「老爺!我,我能不能加入那個什麼農莊,領,領『工資』?」
努曼的小兒子聽著男爵老爺這樣慷慨的許諾,咬咬牙,突然喊道。
他雖然是屯長的兒子,是自由民,但是神靈在上,他爹可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屯長這種肥職日後自然是大哥繼承的,連家裡的田地大部分都是大哥的,他和兄弟們只不過能分到些餓不死的地,與其日後過苦日子,為什麼不試試老爺的那什麼農莊?
比起那幫窮佃農們,他起碼認識幾個字,還會數手指頭那麼多的數!說不定就得了老爺的看重呢?!
努曼臉都綠了,卻也來不及在男爵大人的目光移來之前捂住自家蠢兒子的嘴。
哈!農莊!當老爺的要是有良心,哪裡還能是老爺?!
今天燒了積欠,那是下套想讓這幫蠢貨們自願上鉤,看著吧!不出一年,等到秋收,這幫傻狗都得成了老爺的農奴!
他精明一世,艱難地周旋在老爺和農民們之間,好不容易才攢下點家當,養活了一大家子人,可為什麼就會養出這麼個無知無畏的蠢兒子呢?!
心懷「大志」,想要儘快實現溫飽和飲食自由的男爵大人,當然不是努曼的小人之心可以揣測的。
且不說領下這幫土鱉農民們的耕作方式有多落後,零散小農耕作的方式也絕對不符合男爵大人土鱉初級工業化的用工計劃。
就說那些租給佃農的份地,租期有先有後,租地有多有少,自然是零零散散,和農民們的居住地交錯分隔,難得有幾個好運的傢伙能被分到離家近的好地。
再加上這裡可怕的交通環境——滿是坑洞爛泥,還曲曲繞繞的渣路況,一天的時光,倒有大半要浪費在去幹活的路上。
在小農經濟的環境裡,這種地塊零散,離自家十里地外的情況,中外同命相憐。
古代的華國,就算在京郊或是蘇杭繁華地區,地主老爺們為了弄一塊連在一起的整地,鬧出什麼讓窮鬼破家滅門的慘劇都是屢見不鮮。
這麼零散的份地,以及各家各戶的零散重複勞動,顯然會浪費大量珍貴的人力,對於極度缺少人力物力的領主老爺來說,這簡直是不可饒恕的罪孽啊!
怎麼樣才能快見效地解決?
兔朝的華國人有充足的經驗——土改,辦集體公社,讓舊社會的佃農變社會的社員啊!
雖說土改這種逆天之舉陶舒陽就算開了掛也辦不到,但只要因時因地制宜地稍微調整一下激勵機制和勞動紀律、制度,搞搞集體農莊還是沒問題的。
生死前途都在男爵大人手上的土著們,那是必然哭著喊著,強烈要求被剝削啊!
第17章
看著底下一團亂糟糟,被警役和衛士們拿著棒子教育什麼叫「安靜」「秩序」的佃農們,陶舒陽也強自按捺激動的心情,再三對自己默念:穩住,別飄!
第一天穿來異世界,偽。男爵大人。陶,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行一步路,生怕被人揪出來上了燒烤架。
見識了自己將要面臨的,異界類中世紀的種種可怕奇葩環境,陶舒陽不是不絕望的。
直到他的金手指上線。
哪怕跟他綁在一起的睿智系統,三天兩頭缺電少能,功能少又坑錢,但陶舒陽的腰杆子還是不自覺地挺了起來。
花了幾天功夫,初步理清完腦袋裡關於他這個男爵大人的權利、封建地位,以及手下總管、管事、騎士、領民們的利益所在,逐步試探自己的行為所能觸及的底線後……陶舒陽徹底雄起了!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憋屈著完蛋!
借著牛屎屯春耕時節牛受傷的重大事件為契機,男爵大人果斷介入,為了挽救威蘭領迫在眉睫的破產危機,為了在威蘭領迅建立自己的權威,為了……
說到底,就為了特麼能儘快吃上一口「人」吃的飯,不用住在屎尿堆般的巨大石頭公廁里!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可是陶舒陽覺著,自己要是再不解決身邊這些衣食住行的可怕問題,不必等到未來哪一天暴露「身份」,被做成串烤,他就得先英年早逝了!
或者是被黑暗料理「毒」死;或者被跳蚤臭蟲咬死;或者一腳踩在屎堆上摔死熏死;或者淋一場雨感冒發燒就去見了神靈——就像是身體的前任,可憐的真。托恩男爵;又或者是像老男爵那樣,和黑熊偶遇,一見如故,親密相擁地去見了神靈……
千奇百怪而且遭遇概率極高的死法,男爵大人腦海里瞬間能排出百八十個!
在這裡,就算是有著系統商城這樣不科學的外掛,也很難說意外和明天到底哪個先來到。
要是還不奮起種田爆兵攢物資,難道還要等到奇葩死法突然降臨時,才憋屈地大喊一聲:等等,我特麼王炸還沒出手啊啊!
更何況,作為一個封建領主,最大的好處就在於,男爵大人對於威蘭領的人或事——除了神靈的領域之外,有著生殺予奪的無上權威。
這是站在社會金字塔頂端的整個貴族階層賦予他的權利,哪怕他只是個破爛窮領地快破產的世襲男爵。
所以,他要抓住這個機會進行一場小規模的、試驗性的變革,僅僅是在自己的領地上。
然而,變革這種東西,就意味著顛覆。
不僅僅有著巨大的收益可能,更將可能面臨巨大的危險,比如以一己之力改變了大秦帝國軌道的商君,功高蓋世,最終卻自食苦果,落得個五馬分屍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