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堂内陷入沉默。阙封站起身向屋外走去,他并不愿过多涉及这世俗中事。但刚踏过门槛,他却望见远处阴沉的天色。
数十里外的天际,乌云密布,而这朝日城上空却是春和日丽。细细观察之下,远处的阴云甚至还有缓缓向此处蔓延的迹象,这显然已不是正常的气象。
“江巍。”阙封望着天际,道。
垂眉沉思的青袍男子听得少年叫他,抬看去,见其站在门口望着远处,随即站起身向之走去。
“怎么了?公子。”江巍一边问着,一边也向远处望去,继而望见了远在近海上空浓厚的乌云。
阙封看了看青袍男子,意识到凡人的肉眼观察不到那刹那之间的细微变化。没有指明,只是说道。
“你仔细看。”
不久之后,阙封注意到身旁之人面色骤然煞白,明白他已看出了什么。
远处蔓延而来的阴云,极有可能是那妖兽所为。或许真如那些渔民所言,这妖兽真能威胁到这6上的城池。
江巍不确信,但他不敢以这城中十余万百姓做赌注,必须尽力筹备好应对一切可能的情况。
“墨公子,现什么了?”一旁,朝日城城主也凑了过来。
不待阙封回答,江巍便是说道:“去将城中将士尽数召来。”
“额?尽数?”朝日城城主尚还未觉什么,但瞧见江巍面色阴沉又当即道:“是,在下这就去。”
朝日城城主离去,江巍也回到屋中,坐在城主案前。
“荣一,取笔。”
语落,那一旁个子高上一些的书童拿起放在墙边的箱笼,走到案前。自箱笼中取出一支纹有蛟龙的毛笔,将笔双手递给江巍。随后又取出一方盒,将之打开放在案上。方盒之中,是浓稠的墨汁。
青袍男子执笔蘸墨,在一张米白卷轴之上快笔直书。少顷之后又拿出一枚玉印,红印盖在卷轴之上,留下海纳百川四字。
江巍将卷轴卷起,同时起身,来到屋外。他将手中卷轴交给那名为荣一的书童,对他说道:“携此书往皇都,途中若遇见上仙,将之交于他请他务必尽快赶往朝日近海。若未遇见,那就直奔皇宫,请圣上裁决。”
“是。”那蓝袍少年闻言毫不拖沓,接过卷轴便向外走去。快步走过直廊,随即飞快跑出。
阙封看着那蓝袍少年,只看步伐,果真如江巍所说身手很是矫健。
“他不会是要跑去皇都吧?”阙封问道,毕竟来时他也未曾见江巍一行有坐骑代步。这朝日城距皇都有数百里远,即便那少年再快,也不可能凭凡人之躯日行数百里。
“自然不是。”江巍嘴角微扬,说道:“与在下随行的还有一队护卫,只是不愿太过兴师动众都留在了城外,我等的坐骑也在城外。”
“难怪。”阙封颔了然。他之前一直在奇怪这江巍既身为朝中侯爵,出行怎会只有两个书童跟随,如今算是明白了。
“荣二。”青袍男子转身向后,那另一位书童已经站在他身后。
“你去将城外亲兵领入城中,集结于城主府外。”
“是!”
两个书童尽皆领命离去,城主也还未归,此时便只剩下阙封与江巍二人。
江巍依旧担忧地望着那远处的天际。
“我挺好奇,你看上去这般年纪,是怎么当上侯爷的?世袭吗?”阙封看着江巍的脸,问道。
“不是,公子有所不知,我领荆国的皇姓便是江。”江巍转看向少年,说道。
“那你是皇子?还是?”阙封问道,却是疏忽了世俗中帝王之子至少也会被封为王,而非侯爵。
“当今圣上尚不及弱冠之年,何来皇子一说。”江巍笑着继续说道:“在下是先皇的养子,年幼时被赐姓作江。”
阙封了然,既是故去皇帝的养子,这般年纪被封为侯爵倒也不足为怪了。
“此处危险,公子不妨先行去皇都吧。见过圣上,定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许久之后,江巍转过身来到屋内,对坐在靠椅上的阙封说道。
阙封侧看着江巍,心中对其印象好了几分。这般危机关头,他明明看出远处异象。明知险境将至,却既不逃跑,也不来央求同为修仙之人的自己出手相助,倒当真是有颇有几分上位者的责任与气概。
不过,也有可能他觉着自己年轻,修为不足以平定这次的海兽之乱吧。毕竟,就连阙封自己也不清楚。
“我也不是很急,等会儿亦无妨。”阙封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闻言,青袍男子面上显出几分讶然。少顷之后,向阙封躬身行礼。
二者皆是聪慧之人,有些话不必说便是意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