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荆国,皇都。
金砖白玉,龙凤雕纹。江氏皇宫坐落于整个皇城正北处,面迎星湖,背靠高山。辉宏玉宇,清水碧池,高山翠竹,人间万象皆可于此尽览。
皇宫各殿虽东西错落,但自上空俯瞰却能现宫阙之间似是有着阵道般的联系。
近些年,领荆国深陷一直战争之中,先皇正和帝而立之年即因战崩殂。战事未定,皇子年幼,皇后当政掌权十余载。直至三年前,孩提之年就前往宗门修炼的先皇独子——太子江昱归国正式登临帝位。
在此之前十三年,一直是由其母明太后处政。
明太后理政十三载勤政爱民,内政修明、法纪严肃。同时知人善任,广纳贤才。边境虽常年战乱,但在明太后御下,国土未曾有过分毫丢失,战事也是胜多负少。朝中内外,庙堂江湖,无不称颂明太后丰功伟绩,赞其为女中尧舜。
饶是今日,这位先皇的独子如今都还只有十九岁,但已是在朝堂之上颇具威望,为人理政亦是贤明果决。永清帝虽年幼,但为政之道继承明太后,尤其是在仁政爱民这一点上,这也使得他于民间颇得人心。
这位领荆国皇室近百年来唯一一位身怀灵源、具备修炼之资的皇子。自小便受万千宠爱,在皇室与常曦宗倾力培养之下,其无论是在文政理事抑或是武道仙途都是成就非凡。
当今领荆国圣上江昱,年号永清。未及弱冠之年,就已有九劫境修为,即便是在修炼宗门之中也可谓百年一遇之才,更毋论世俗之中。这位永清帝,凭着已有的修为,在帝国信仰加持之下,实力足以比肩上仙。
皇宫之内,乾清殿中。
一男子坐在案前,案上是数不清的卷宗。这男子不到二十岁模样,身着金黄云纹便服。此人,正是永清皇帝江昱。
这位皇帝的容貌唯俊美绝伦可以形容,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如玉。剑眉之下一双凤眼,修长的睫毛一抬一落,抬手间袖袍轻展,帝王的威仪便展露无遗。
永清帝手执金笔,垂看着案上的卷宗,不时勾画或是写上几笔。待批注完一宗,就由服侍在身边的粉裙宫女拿起卷好放在一旁。
这位俊美的年轻皇帝正低头沉思着,突然听见殿外有脚步声传来。又一粉裙宫女走进殿内,来到永清帝面前不远处,先是欠身行礼,随后说道:“陛下,纳海侯身边的侍卫荣一求见,说是有要事相报。”
永清帝眉头轻蹙,看向那女子,倒也没有多问。
“让他进来吧。”他的声音,温润如暖阳。
领荆民间常言当今圣上爱民如子,只这极具亲和力的声音即可窥见一二。
“是。”宫女轻声应道。
不久,奉江巍之命前来通报的蓝袍书童荣一被带至殿中。
“参见陛下。”荣一双膝跪地行礼道,声音手脚都有些颤。他一路连换五骑竭力赶至皇都,随后又飞奔到皇宫,前后只花了半日时间。路上奔劳,早已是疲惫不堪,此刻却依旧坚持着。
“何事?”永清帝问道。
“回禀陛下,纳海侯让我将此物交于您。”荣一取出卷轴,双手呈上。身边的侍女去拿过卷轴,随后递给永清帝。
皇帝打开卷轴,面色很快就变得凝重,再度看向蓝袍少年,轻声说道:“你先去休息吧,此事由朕来处理。”
“是。”荣一站起身,却又没有直接离去。看了看永清帝,终还是忍不住问道:“陛下,我有一事相问。”
永清帝瞥了他一眼,凤眼轻眨,道:“你可是要问朕可有派上仙去朝日城?”
“陛下圣明。”荣一点了点头,他这一路自官道而来,却未曾遇见任何上仙。
“朕自有安排,你且退下吧。”永清帝淡淡说道。
荣一虽然不解,心中也很是担忧江巍,但终归是不敢违抗皇命。缓缓退出殿内,离开了皇宫。
乾清殿内,永清帝修长的手指抚按着额头,似也很是困扰。一旁的侍女微微俯下身,问道:“陛下,要不要召集要臣商议一番?”
永清帝没有回复,许久之后站起身,向偏殿走去。
“为朕更衣。”
……
临近傍晚,朝日城上已是黑云滚滚,狂风肆虐。
天际的异象,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近日的海兽之乱。即便江巍早就安排城中兵士与自己的护卫维护秩序,但城内依旧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混乱。
除了本就有的四处传言,如今亦有居民选择离开朝日城,向更内6处奔逃。江巍并没有封城阻止,只是尽量维持着秩序。逃亡的终究只是少数,大多数居民仍旧选择待在城内,选择相信皇室与官府。
这也正是帝国信仰,以信仰缔约,民众给予皇帝信仰之力,皇室予以民众庇护。
城主府中,江巍与朝日城城主陈索站在院中。二人望着那已经覆盖整座城池的乌云,眉头紧皱,如今他们只希望这乌云之中不要生出什么变化。
不远处,一断臂黑袍少年坐在屋檐之下的靠椅上。少年眉目轻阖,似是丝毫不在意这城中的异象。
实际上,阙封此时正在修炼调息,毕竟若当真有异变,他力所能及之下也不可能坐视不顾。这城中,毕竟有十余万生命。
阙封自认并非圣人,受自小所处的环境所致,他很多时候显得有些居高自傲,有少年的血气方刚,但亦有善心。
他爱憎分明、善恶分明,从不违心。
初到仙界时,师尊就叮嘱他所行之事不违心。后来在陨雷山上,仙尊对他的希冀也是随心而行。小时候的事大多已经模糊,修炼近十载,阙封自认做到了随心行事。做自己想做的,爱己所爱,寻己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