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嘶——
钟愈话未说完,谢无猗听见异响,一把按着钟愈的头蹲到灌木丛中。她趴在地上听了听,顿时心口寒凉。
这可不止十个人啊。
刚才的信号已经暴露了二人的位置,那些人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她们俩简直就是瓮中之鳖。
来不及多想,谢无猗将手中的匕和凤髓都塞给钟愈,做了一个环抱双臂的动作让她保护好自己。刚要出去,钟愈忽然拉住她的手。
谢无猗心急如焚,只见钟愈从腰带中抽出一根细鞭。
之前她看到谢无猗用柳条十分顺手,就知道这根鞭子很适合她。
在最后一丝天光下,淡青如水的鞭身泛着一层荡漾凄寒的薄雾,映在谢无猗眼中,如烛火,如朝阳,如万道霞光。
谢无猗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停止了。
事态紧急,她忙稳住心神,对钟愈一点头,扔掉柳枝接过了软鞭。
在稍微远离钟愈后,谢无猗从灌木中现身,她手捻过软鞭一侧的卡口,两排尖刺破土而出,同她一起傲然而立。
面前站着十数个黑衣人,渐成收拢之势。
谢无猗全神贯注,目光扫过这道黑压压的屏障。
手腕一转,黑衣人同时上前,谢无猗找准他们中力量最薄弱的一人作为突破口,软鞭疾朝他的面门扫去。
在软鞭的带动下,那人大声哀嚎站立不稳,连带着其他人的阵型也有所松动。
谢无猗破阵而出,以一打十可不是聪明人干的事,要不是身后还有钟愈,她早顺着树丛逃走了。谢无猗的本意是想先脱出阵型,待对方奔向钟愈时再从后面逐个击破,没想到她足下生风,身后的风声更紧。
两枚飞镖擦着双耳飞过,谢无猗蓦地反应过来。
死士!
他们要杀的是她!
紧接着,一个名字浮现在眼前。
褚余风身为兵部尚书,在禁苑里安排点人手应该不难吧?
谢无猗大怒,她找到一棵敦实的灌木纵身而上,同时左手中指微挑,把苍烟中许久未用的毒药放出,任它们悉数滑落在银针和软鞭上。
真有性命之危,当然要怎么省力怎么来。
褚余风,是你逼我的。
风吹起深紫色的披风,猎猎作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围拢的刺客,几乎要把银牙咬碎。
待人接近,谢无猗将软鞭猛力一抖,灌木丛最外层的小叶便似长了眼睛一般向众人袭去。夜色暗沉,他们以为是暗器,本能地出手拦截,此时谢无猗的第二波攻击已经到了。
软鞭外带有锋利的钩刺,也许是钟愈不知道用法,有些刺已经生了锈。谢无猗挥舞软鞭,裹着一身嗡鸣的气流杀入人群,对方的攻势已经被灌木叶冲缓,现在应对她的软鞭顿时捉襟见肘。
能混入皇家禁苑的刺客必定多用短兵器和暗器,正好适合软鞭的攻击。不似观音庙中需要卷住长刀才能让其脱离,现在只要打到武器本身就能避开锋刃。更何况她的软鞭早已带了毒,一旦沾染必能事半功倍。
虽然顺利解决了度相对较慢的几个人,但他们毕竟人多势众,谢无猗知道自己决不能长线厮杀,况且刚才为卸去他们的武器,她的臂上腿上早已挂了彩,便准备再次退出阵型。
不过这次谢无猗没能如愿,余下的精锐配合得愈加默契,手法狠辣无比,摆明了要置她于死地。飞镖轮流射,在空中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准备将她困死在里面。谢无猗对身上的疼痛浑然不觉,只专心关注周身气流和寒光的变化,飞镖聚拢一次就用软鞭挡去一次。
不知交手过多少轮,刺客手中的飞镖终于所剩无几。在他们重新拾起兵刃向她挥来时,谢无猗算准时机矮下身子,以夜色和披风作掩,左手一挥,银色微光被软鞭牵引着,自指尖飞转。
苍烟一出,例无虚。
谢无猗累脱了力,从地上胡乱抓起一把短刀,重新检查过地上的十几具尸体,这才跌跌撞撞地回到钟愈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