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禾盯着他,眼中明显闪过怅然:“属下不解,天子胞妹为潘家的狗所伤势必能引起轩然大波,这不正是咱们想要的么?您又为何要出手相救?”
他们的目的是让汴京城更乱,否则昨夜的刺客怎可能逃得出京郊?
眼神转为狐疑,穆青禾有些担心这个男人在私相授受。
“抓不到刺客已然让圣上不悦,本将军自然得想法子将功赎罪,穆校尉竟是连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
依旧未有转头,李承煜音色再冷一分,隐隐透出薄怒。
而这话中深意也十分明显——又蠢又没规矩,竟敢来质疑他?
略生尴尬,穆青禾拱手:“是属下愚钝。”
见她杵着未退,李承煜不甚有耐心道:“还有事?”
穆青禾正在斟酌词句,闻言,这便直接道:“将军今日久留于乔松阁一事,如今也已在城内传得风言风语,那个女人打的什么主意,将军不会瞧不明白吧?”
绥宁长公主即将与西京高阳王府联姻,此事早已昭告天下,可那位世子爷好龙阳,据说玩得可花了。
高阳王苦恼门楣蒙羞,是以,光联姻可不够,绥宁须得诞下麟儿才能替世子“正名”。
既要借种生子,且为皇家之后,自然得找一位上好的郎君。
若是没遇上尚且能逃过一劫,可今日正就撞上了,且还是英雄救美的开局,怎可能不被觊觎?
思及此,穆青禾面色不虞:“属下斗胆规劝一句,为了避免您清誉受损,您最好同这个女人保持距离。”
听到此处,绪风实在是忍不住了:“穆校尉这样同将军说话,未免太过僭越?”
“我奉郡主之令辅佐将军谋大业,自然得处处考虑周到,敢问绪副将,青禾怎就僭越?”两相对视,穆青禾理直气壮。
得,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中间还安插着这么一头豺。
果然男人生得太好看也是罪过。
绪风本想回怼“此乃将军的私事,无需你在此上纲上线。”
可前方忽就传来一声低低的嗤笑。
紧接着,李承煜道:“她那些荒淫媚俗的手段,也不知给多少男人用过,本将军……只觉恶心。”
言下之意便是,他怎可能会委身于这样的女人?
恶心?
瞥向其背影,绪风暗忖,您若单纯仅是觉得恶心,又为何要站在这儿吹冷风呢?
这话,绪风不敢苟同,但也并未表现分毫,毕竟面前这头豺明显很满意对方的答复。
眸色微亮,穆青禾忙道:“既如此,那便是青禾多虑,叨扰将军,属下告退!”
望着她渐行渐远,绪风摇了摇头。
女人的嫉妒心属实比一切豺狼虎豹都可怕!
“将军,那条狗,开封府已经查清楚了。”因着被穆青禾打断,绪风这才能接上话头。
“潘文进的儿子不举,只得嗑药壮阳,平日里多拿府中的狗试药,因着剂量太猛,让这狗病变发疯了。”
当朝大司马潘文进,为了生儿子统共娶了五个女人进门,膝下育有六女一子,可谁知,唯一的儿子竟还无法传宗接代?
闻此一言,李承煜很难不面露嘲讽,轻笑道:“你说……这算不算是报应?”
阴险狡诈,作恶多端,却还能安享荣华富贵,高居大司马之位,可人在做天在看,到底还是不会让其万事如意。
男人沉冷的嗓音落在风中,犹如飘摇于漠北草原上的旌旗,透着浓浓的肃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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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缓缓聚拢,逐渐隐没星月,虎豹骑鸣鼓收兵之后不久,汴京城内外就下起了小雨。
安乐坊。
雕梁画栋的公主府罩在烟雨朦胧之下,明灯错落,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