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息喷出的热气,仿佛要灼了贺镜龄的整只耳朵。
绣春衫,顾名思义,是皇帝为了讨好他长姐送来的男宠——整车整车地送来,来是来,其实晏长珺从未正眼看过。
这已经是她和皇帝、朝臣的博弈手段之一。
如今皇帝渐渐长大,她总不能无可指摘,她总要爱着点什么,哪怕是做戏。
贺镜龄大气不敢出一口,道:“是,在下当值不过一年,实在不知。”
“哦,”晏长珺拖着悠长的语调,忽而转身抽离,坐回了座位上面,饶有兴趣地盯着贺镜龄,“当值一年也不短了,本宫还听说,阁下是锦衣卫,平素不应当四处走走捉贼的么?”
四处走动,都还不知道她晏长珺的那些事情?
晏长珺虽然转身离去,但贺镜龄依然脸上灼浪翻腾,但她如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不知道。
她说她虽是锦衣卫千户,但最近是在帮着五城兵马司,活动的范围主要在南城。
“南城啊,怪不得贺大人不知道,不知道也就罢了。毕竟公主府在北城呢。”晏长珺又笑了两声,不打算解释,转向下一个话题,“你家里面人呢?”
明明刚刚做了那么暧昧的事情,晏长珺居然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什么异样都没有,还有空查她户口。
贺镜龄只觉压力山大。
“家中还有两口人,家慈开衣坊做成衣,还有个十二岁的妹妹。”
关于她这多出来的两个亲戚,贺镜龄说出来都觉得头大。
“哦,令尊呢?”晏长珺若有所思。
贺镜龄摇头表示没有,“家中户主是母亲。”
“母亲的父母呢?”
“祖父早逝,靠祖母养大。”
晏长珺沉默一息,又问:“今年几岁了?”
贺镜龄:“二十一。”
晏长珺忽然挑眉,唇畔噙着笑:“不过小本宫五岁,竟然还没成婚?”
贺镜龄:……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死了两个老公,还有一个在路上。谁有你结婚经验丰富?
晏长珺本来还想说什么,马车忽然停下,帘外传来了声音:“公主殿下,我们到府上了!”
“到了,那就下车吧。”晏长珺收回了目光,淡定起身,掀开帘幔的时候,却看见那车夫一脸苦相。
晏长珺疑惑地看着车夫,“怎么了?”
车夫侧了侧身子,露出身后一道瘦长的青色人影,小声道:“公主殿下,今天好像是驸马爷得召的日子。”
“本宫什么时候召过他了?”晏长珺声音微忿。
绿绮在旁边更小声接嘴:“三个月前的今日,您当时把他赶走了,说三个月后再来。”
晏长珺哽了哽,看来这次得换换理由了。
贺镜龄还没平复下刚才的心乱,正盘算着自己之后如何脱身,听见晏长珺的对话,不禁在心中嘲笑那可怜的第三位倒霉虫。
元庆年间进士探花郎徐之衍,被点为驸马,做了嘉琅公主的第三春。
先是被各种气,最后死于雄竞大战中的不明冷箭,且是物理意义上的冷箭。
然而贺镜龄还唇角还没扬起点什么弧度,便陡然对上车帘边上那清润的瞳珠。
晏长珺屈着身体,盯着她,面无表情,一字一顿:“过来,帮本宫。”
贺镜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