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个脸就行了。
接下来,晏长珺要从沿着这条竹林道往外走,路上已经不会有危险了。
只不过门口有人等候,待会儿贺镜龄就会遇到她的同僚们了。
她正思虑要不要抛下晏长珺时,后者却开口了:“本宫瞧着其他人都奔走四散,贺大人怎么还留在这里?”
冷汗飕飕,霎时间便上了脊柱。
果然这辣手摧草的女主就是心思缜密。毕竟书中那么多人哭着抢着、冒着生死风险都想要进公主府,她贺镜龄的小小心思,自然也逃不过晏长珺的眼睛。
贺镜龄微微咳嗽两声,乖顺地垂下眼眸:“臣在这里值守,不敢妄动。”
“不敢妄动?”晏长珺玩味地重复了这一句话,注视着乖顺垂头的贺镜龄。
两排整齐的黑色睫羽,如今笼垂着,投下一片弧形阴影。
这种感觉让贺镜龄浑身发怵。要是晏长珺再追问起来,她还没想好应当如何应对。
但是晏长珺却忽然不追究了。
“贺大人真是恪尽职守,前路还有些距离,贺大人陪本宫一路吧。”她忽而朗声,提裙径直路过了贺镜龄身边。
没有一瞬停留,一如她的话不带一丝容拒的可能。
但衣摆撩过的瞬间又带起一阵馥郁的凤髓香气,掠过贺镜龄的鼻尖。
似乎是走了几步,晏长珺感知到身后的人不曾跟上,她忽而驻足,侧身凝望,朱唇轻启:“怎么,贺大人是不愿意?”
她挑眉,眸色深凉,带着玩味与考究。
“不,不敢。”贺镜龄答得很快,随即迈开大步,跟上了晏长珺。
晏长珺也不作多的停留,健步如飞。
贺镜龄只在心中惊诧她的行步豪阔,穿着这么繁复的宫装,竟然还能走这么快?
叫她跟着也真的只是叫她跟着,贺镜龄也不好拒绝:她总不能直接告诉晏长珺此后没有危险了吧?
青蓝月光仆地,笼罩着如今喷火蒸霞一般的皇宫。
身后火势噼啪声音、宫人太监叫喊声音、兵器相接碰撞声音不绝于耳,好好的一场宫宴,就这么被毁了。
贺镜龄只是跟在晏长珺身边,习惯着二人间默契的寂静。
长公主自然有她的考量打算,奇怪是奇怪,但她也没有必要同贺镜龄说话。这一点,贺镜龄有着极其明确的认知。
她今天就是来刷个脸的,而且还能陪晏长珺走一路,说来说去她还是赚了。
太快和晏长珺发展上什么关系也不好——书中那些有名有姓的角色们,可没两个下场好的。
强硬的,被她摧折傲骨;内敛的,为她破戒发狂;反骨的,为她效忠至死……
而她这一年调查公主府的死人,又发觉晏长珺是个很快就感到腻味的女人——人们看来,那都是吃一次就不喜欢了。
贺镜龄光是数数,背上又渗出了涔涔的冷汗。
这么说来,这些人设敢情公主殿下是一个都不感兴趣啊?而且,贺镜龄如今还要和这些男人同台竞争,死亡概率似乎更大了……
这样的女人会喜欢怎么样的人?贺镜龄后来仔细地研读了原书,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这作者挖坑又不填,雄竞到最后竟然无人胜出,全死了,还有一个男主在狱中。总之,贺镜龄抄都没办法抄。
不过比之那些炮灰她还有些优势,知道公主殿下心中有个白月光,少触碰僭越,她能够活得更好。
道路不长,远方灯影明灭,很快还有人声响动。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一焦急声音传来,虽然焦虑,仍掩饰不了那股子清脆,“裴大人,公主殿下出来了!”
裴缙闻言,立刻再整了整衣冠,“在哪里?”
只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在看见贺镜龄的时候便霎时凝固住了。
果然,这家伙今天晚上出现在这里就是别有所图!
什么心有所属、什么拒绝衡王都是假的!趁着他一个不注意,竟然就恬不知耻地到了公主殿下的身边!
他按下了抓住贺镜龄的领口质问的怒意。
“公主殿下,恕臣救驾来迟,”裴缙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您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吧?贺大人?”
他还颇带恶意地看了贺镜龄一眼,仿佛晏长珺如今脸上这一脸寒霜冷意是她惹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