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登徒子,竟然一点都不知避讳,果然是土匪出身。
“这里有洗漱的地方么?”她又问。
实在是一路过来,她的外衣早已破烂脏污,髻也散乱得很,浑身上下黏腻不堪十分难受。
没有了性命之忧,暂时也不用担心卫铭会对她做些什么,金娇玉贵的大小姐便开始讲究起来。
“寨里倒是有洗澡的地方,不过那里进出都是男人,也没有热水,”卫铭把姜幼卿没吃完的都一扫而空,起身往外走道:“我先去给你烧点水,今晚将就下。等我抽空给你打个浴桶,到时候可以在屋子里洗。”
“多谢。”姜幼卿趁他出门四处打量。
这间屋子不大,墙上挂了几把弓箭刀具和动物的皮毛牙齿,家具也十分简单粗糙,很符合他土匪的形象。
不一会儿卫铭提着桶热水进来,还带了一个木盆和木架。
姜幼卿让他把东西放在床榻后的一个角落,自己扶着边沿慢慢挪过去坐在矮凳上。
这里没有铜镜,姜幼卿只能将髻拆下,以手为梳侧着身,将满头乌理顺。
往日在侯府她有专门的梳头丫鬟,可以梳出几十种京都时下最流行的髻式样。她的一头青丝被养护得又黑又亮,抹了头油香气四溢,如今到了自己手中却只能用银簪简单挽起。
好不容易解决麻烦的头,她又兑了热水,用布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脸上的血污和泥土。
卫铭原本在铺床,看着她梳洗的动作却渐渐出了神。
之前从狄人手中救下她时,她虽形容狼狈却也已经足够娇美,现在坐在烛火下轻拢髻的模样,更是娴静优雅得如同人间富贵花,衬托得他这间简陋的屋子都变得富丽温馨起来。
“我去赵婶那里借了件新做的衣服,过两天出去打猎再给你做几身。”卫铭轻咳一声,压下心底的旖旎道。
姜幼卿视线落在他手中的衣物上。
是一件银灰色的崭新袄子,虽然款式简单,但针脚细密,用料十足,领口,袖子和下摆处雪白的皮毛更是厚实。
颜色也不鲜艳,没有犯了姜幼卿的忌讳,看来是卫铭特意挑选的。
姜幼卿接过,看了他一眼道:“我要换衣服了,你转过身去。”
“怕什么,我眼力好得很,再说你刚才早就被我看……”
“别说了!”姜幼卿慌忙制止他。
不然这土匪口中定然又会蹦出什么混账话来!
卫铭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在姜幼卿炸毛之前,他又干脆利落地闭眼转身,“换吧。”
姜幼卿贝齿咬着下唇,再三确定卫铭不会转过身来后,艰难地解开厚重的外衣和中衣,脱下来搭到一旁架子上,换上了袄子。
“我等会……睡哪?”她又问他。
卫铭倏地转过身,看到换过衣物的姜幼卿后,眼睛都跟着亮了亮。
他的卿卿娇艳动人,就不该穿那晦气的死人白。
一想到她日后出了孝穿上红衣的艳丽模样,他心头便热得烫。
“这儿就一张床,自然是跟我睡一起了。”他理所当然道。
姜幼卿当然不会同意,“那怎么行?我尚未出阁,怎能与陌生男子同床共枕?我,我睡地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