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护卫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裴延放倒,让他在床榻上躺了半个月,没道€€理不能故技重施。
宁修云却摆了摆手,说:“不必了。”
宁修云不在意裴延的态度,裴延这番做派,与€€其€€说是无礼,不如说是无能狂怒。
从裴延最€€开始被求知欲驱使留下来帮他遮掩开始,对方就注定有这一遭。
不过这样被他摆了一道€€,之后再想拿裴延做挡箭牌恐怕就难了。
宁修云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沈七把热茶放到矮桌上,看了看那边昏睡着的少年,忍不住询问:“要不要限制一下裴延身边的人,万一他派人探查……”
宁修云摇了摇头,说:“以裴延的聪慧,无需探查也能自己想明白。”
宁修云方才的夸赞倒不全是阴阳怪气,他当然清楚裴延有多敏锐,只要匪患之事€€一公布,裴延就能推测出来龙去脉。
这件事€€也不得不公布,但是以什么样的形式、什么时候公布,宁修云还需要好好斟酌。
宁修云拿起茶杯,撇了撇浮沫,抿了一口,道€€:“派人进山调查,切勿打草惊蛇。”
沈七应声道€€:“属下明白。”
“还有。”宁修云把茶杯放回桌面,语气严肃地叮嘱:“告诉派出去的人,关键时刻性命优先€€,只探出个大概便可€€。”
护卫营如今只剩下百余人,每个在宁修云看来都很€€重要,他一向爱惜羽毛,剿匪本就是江城内部事€€务,哪有用他的人填进去的道€€理,这次匪患,宁修云不希望护卫营有一点伤亡。
沈七心里一暖,道€€:“谢殿□□恤,定不负殿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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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七选人进山探查的时候,简寻去了傅大人的营帐,傅景果然在这里。
傅如深被拉去外面的篝火旁应酬,傅景难得没去人群中挥他高€€的社€€交手段,而是独自一人在营帐里喝闷酒。
傅景坐在营帐内的短桌旁,一人独酌,简寻几€€步走近,拔出腰间€€的佩刀,往傅景面前的桌面上一插。
“铮”的一声,刀刃夹杂着血腥气,在营帐内的烛火下折射出暗红色的光亮。
傅景一个激灵,原本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了,吓出一身冷汗。
任谁意识飘忽间€€看到一把长刀竖在眼前都会吓得不轻,傅景呼吸都停了一瞬,抬眼看道€€简寻才长吁一口气。
“你这是做什么?”傅景皱着眉抱怨道€€。
他鼻尖翕动,嗅到了血味,面色顿时严肃起来:“你去哪了?又做什么了?为什么刀沾血了?你还记得自己现在是太子亲卫吗?”
突然遭到这一连串质问,简寻也不恼,把刀收回去,反问道€€:“清醒了?”
“明知故问。”傅景揉了揉太阳穴,把眼前半满的酒杯推远了些,他已然看出简寻这是有事€€找他,而且还是正事€€。
“近些日子,你可€€有在守军营里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简寻在他对面坐下,开口问道€€。
傅景动作一顿,缓慢放下手,他仔细打量着简寻的表情,也跟着反问:“谁和你说了什么?”
简寻于夜色中匆忙赶来,佩刀染血,神情严肃,可€€这人作为太子亲卫,今日分明一直在太子营帐中候着,怎么会是这副样子?
除非太子身体不适本就是掩人耳目的借口,实则带着亲卫离开了营地,留裴延一人在主营帐中混淆视听。
这附近有什么是值得太子微服出巡的?
€€€€西山。
不需要简寻回答,傅景就已经从蛛丝马迹中猜到了其€€中关窍。
果然,简寻下一句便是:“西山闹匪患已经半年有余,江城守军到底知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