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蕴含的意味,白乔枝不是傻子,不是听不出来。
他一时脑中乱极了。
“我以为,你那么多绯闻和暧昧对象,总有一个是真的,所以适配名单中,我心想最好拒绝的就是你,”白乔枝痛苦的低头,“抱歉,我不想伤到你。但我无法想象与你出友情之外的相处。”
“那算什么那我与你共度的时光算什么”顾念观悲伤的眯起眼,“我一直在等,在用幽默乐观的面具伪装自己的焦躁不耐,等来的便是这个结果吗”
“你别这样,念观,”白乔枝避开他的视线,“对不起,如果以前我对你的种种玩笑的回应让你造成困扰,我道歉。我真的以为你只是与我开玩笑。”
“那是因为我胆小啊,”顾念观笑了,却像哭一样,“我可以面不改色的对人说情话,面不改色的利用自己的外貌让别人为我沉迷,可面对你,我却像小学生一般,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不会做了。”
“就像刚才的一吻,我也是鼓起了十分的勇气”他紧紧地试图去抓白乔枝的手,却被躲开了,“乔乔,别拒绝我。”
白乔枝高声喊司机“师傅麻烦停车”
顾念观恶狠狠地吼回去“不停”
他悲伤,又痛苦到喘不上气的摇头“就因为是朋友,所以不可以喜欢”
“你别这样,”白乔枝不忍心的摇头,“我可以忘记今天的事,我们是最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不是吗说真的,大学期间我最好的最交心的朋友就是你了,我还后悔晚出生几年没有和你同一级,这样珍贵来之不易的友情,不能继续吗”
“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喜欢你,我却不可以”
“念观”
白乔枝脑子乱极了,他意识到现在的顾念观是难讲道理的。
他从来没把顾念观的“喜欢”放在心上,因为顾念观对谁都是这样的。
好看的雄性学弟缠着他要微信,他随便就给出去,要他去帮忙主持,他也放下手中工作帮忙。他人缘太好了,温柔有礼,又那么英俊,谁会不喜欢他呢。
现在顾念观告诉他,他的多情、暧昧,都是为了伪装对他的喜欢。
天啊,白乔枝捂住虫核,他好像是天下第一大渣虫了。
可他真的无法接受好友的突然告白。
放在过去,头脑简单不善感情纠纷的他,是要先糊弄过去以后再说的,可爷爷说的那番话滑过脑海,让他犹豫的抿起嘴。
他最后抬头,对上顾念观那双蕴含了百种情绪的眸子,很认真的说“对不起,咱们如果一定要有一种关系,我希望是朋友。一起看电影、八卦,一起玩音乐,无话不说心意相通,就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顾念观只是轻轻摇头,他似乎太累了,长臂架在车座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轻轻哼起了歌,很柔,很慢,像冬季午后苍白的呓语,白乔枝一时没有听出是什么,静静分辨,才听出他在唱k歌之王。
这是二人去ktv最爱点的曲子,白乔枝是北方人,粤语不好,顾念观喜欢嘲笑他,又一个音一个音的教他。
旖旎、缱绻,温柔似撒娇的语调,正如顾念观以多情掩饰深情的模样。
“谁人又相信一世一生这肤浅对白,来吧送给你叫几百万人流泪过的歌”
当时白乔枝说,唉,我唱歌技巧上不错,却总被说没有感情,不如顾大情圣好听。
顾念观就刮他小鼻子,说小奶虫年纪轻轻不要唱情歌,乖乖唱儿歌最好听。
顾念观声音很轻柔,像在对最心爱之人倾诉衷肠,却让白乔枝那么想落泪。
节目组结束的很早,明儿就是大年三十了,都急着抓紧弄完过年了。
街道两边到处张灯结彩,喜庆大红灯笼挂了一长街,还未天黑,便早早燃起,像一整片柔和又热烈的梦。
在这片梦里,白乔枝那样希望刚才十五分钟生的事儿都是一场幻觉。
易宵光和几个哥哥明天上午自驾回老宅,都在微信催他快点回去,白乔枝便尝试着订今晚的机票,没想着还真歪打误撞,头等舱有一个空座,抓紧买了。
顾念观的票也是今晚的,顾家老宅在港岛,他的航班比白乔枝晚四十分钟起飞。
催促登机的提示响起,白乔枝背好小背包站起来,顾念观正在闭目养神,没有看他。他张了张口,有很多想说的话,却在顾念观睁眼那一瞬,全数忘却。
“要走了”
“嗯,”白乔枝低头,“要走了。”
顾念观又突然笑了。
他摘下围巾,裹在白乔枝小脖子上,挂一下他的小鼻子“第几次出门忘带围巾了,嗯下次再被抓住,看爸爸怎么收拾你。”
他好像不伤心了,恢复了一如既往地语调,这让白乔枝心里好像舒服了好多。
白乔枝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不是来的急么。”
大号爱斯基摩人揉揉小号爱斯基摩人的头,又捏捏搂在口罩外的一点点小脸“走吧,别晚点了。初八再见,过年玩的开心,也别忘了看剧本,到时候庆导骂人我可救不了你。”
白乔枝坐在头等舱舒适的座椅上,周围有几位认得出身份的各界精英,还有一位三线明星,毕竟腊月二十九才匆匆往家赶的,也就这群可怜大忙人了,也便不怕身份暴露。
他摘下鸭舌帽、墨镜,口罩,等摘到围巾时,手被硌了一下。
是一个金属胸针,正是别在顾念观毛衣上的“金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