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說,大家也覺得蹊蹺極了,議論紛紛。
唐時嶸臉漲的通紅,穩著聲音道:「管事,我家裡日子艱難,我本來已經攢了九百多文,手頭這本書抄完,明天就湊夠了,所以才沒有接我妹妹的銀錢,此事本只有我與阿琛知曉,我也不知為何竟被旁人盜走,但我讀聖賢書,絕不會扯謊騙人,更不會做戲賴帳,還請唐管事明鑑。」
唐俊琛也道:「唐管事,銀子確實是我親手交給阿嶸的,我以性命擔保。」
管事半信半疑,上下打量兩人,哼了一聲才道:「但大家都未中途回過號舍,難不成還能有個高來高去的大盜,翻牆跳進來搶走你這十兩銀子不成?」
唐俊琛道:「能不能報官?」
人群之後,唐時進眼睛一翻,有些心慌。
「萬萬不可!」管事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種事情報官,我唐氏宗塾的聲譽何存!」
唐時嶸道:「十兩銀子,並非小事,能否請管事驗看一下同窗的行囊?我想,那人應該還來不及送出的。」
「對!」唐俊琛眼睛一亮:「也許連那絹包都還在!那絹包是杏子黃色的,只勾了邊,未繡花,一看就能認出!」
這個倒是可以有,雖然說搜身有辱斯文,但是此時明顯是瓜田李下,搜一下也未嘗不可。管事掃了一眼諸人,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唐時進上前幾步,皺眉道:「阿嶸,你莫要鬧的太過了!你這樣,豈不是把同窗當成賊人了!」
唐時嶸看了他一眼:「大兄,我自然不相信同窗之中會有賊人,可是我的銀錢失竊,卻叫我不得不信了。」
「正是,」唐俊琛道:「有賊人藏身在同窗之中,早日揪出來,大家也安心些!否則的話,誰知道賊人會不會再次下手!」
大家也不由得沉默下來。
說的也是,其實在宗塾上課的,有半數以上都是貧寒子弟,真正的富家少爺根本不會來上這種不入流的私塾,十兩銀子,對他們來說,的確不是小數目了。
唐時進斥道:「你還胡鬧!你家中境況,旁人不了解,我難道還不知麼?你到哪裡去找十兩銀子?」他頓了一頓,又軟下聲音,快道:「算了,唐管事,這個月阿嶸的束脩,我先代他交了。」
對管事來說,當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事一聽,頓時就笑開了:「還是阿進爽快!仗義疏財!那就成了,走,我帶你去交!下午還要上課,大家散了吧!」
唐時嶸先是一愣,然後就急了:「等等!管事,此事不該如此處置!涉及大家的聲譽,怎能這樣糊塗了之?」
「阿嶸本來就有銀子啊!」唐俊琛也道:「十兩銀子,找回來能抵幾個月的束脩了!這樣不了了之算什麼!」
唐時進皺眉道:「我手頭銀子也不多,勉強給你交上這個月的束脩也就罷了,你莫非還想讓我補給你十兩銀子不成?」
旁邊有人也道:「阿進願意幫你,是他仗義,你怎的還賴上他了!」
「還在盤算那莫須有十兩銀子呢!」
「實在是貪心不足!」
「這兩人分明是狼狽為奸……」
唐時嶸追了幾步,眼看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只得咬牙停住,心裡憋屈極了。
唐俊琛其實人緣不錯,只是他看不慣唐時進那伙人,與他們關係並不好,跟他們關係好的,又不敢惹他們,只能等他們走了,安慰幾句。
唐時嶸咬緊牙關,拳頭捏的緊緊的,想想回家時唐時玥說的話,想想她小小孩兒,衝進火場中救人,才得了二十兩銀子,這是她的賣命錢……居然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
唐俊琛打發走了那幾個人,轉頭來回的踱步,猶豫了好半天,才低聲道:「阿嶸,我有一個……卑劣的猜想。」
唐時嶸幾乎是瞬間就懂了他的意思。
他忽然想起來,早上時,唐時進很晚才進了講堂,比他們還要晚至少半柱香,他才剛一坐下,先生就進來了。
可是,他沒有證據。
而且,唐時進幫了他,如果他猜錯了,那的確夠卑劣的。
唐俊琛低聲道:「阿嶸,現在怎麼辦?」
第o5o章小狐狸
怎麼辦,沒有辦法。
空口無憑,他總不能衝上去搜他的身,若是惹惱了管事,趕他回去……
唐時嶸半晌才低聲道:「考中。」
唐俊琛啞然,看他轉頭看他,目光清亮,唐俊琛只覺得胸中豪情湧起:「對!考中,唯有成為人上人,才不會被人欺!」
…………
宗塾中的風波,唐時玥半點不知。
她正努力的開拓著她來到這兒的第一份「事業」。
在祈旌的堅持下,兩邊還手寫了契書,一式兩份,大家各執一份。
商量妥了,祈旌負責去藥店採買需要的藥材,他駕著騾車過來時,唐時玥正皺著小眉頭,在地上來回的劃拉著。她是在按之前那一壇酒的比例,算出一瓮酒需要用的藥材。
祈旌站在旁邊默默的看了半晌,沒看懂,於是一言不發。
唐時玥現在覺得,她找他當背鍋俠簡直就是太英明了,畢竟她現在做什麼都不方便,根本就沒有藏著掖著的條件。如果瞞著他,所有事情都得自己操心,那還不累死?
她就彎了眼睛沖他一笑。
祈旌還沒來的及彎起嘴角,她早又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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