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嶸又是無奈又是感動,這會兒也來不及多說,只能先接了,進去把絹包鎖進了柜子,拿了書本便出來了。
兩人急匆匆去了講堂。
上午的課上完了,大家從講堂出來,準備去飯店吃飯,才剛一出來,就見管事站在門口,道:「這個月的束脩還未交的,用過飯來尋我交了。」嘴裡說著,又特意狠盯了唐時嶸一眼:「尤其是你,再不能拖了!交不起束脩就不要讀了!」
唐時嶸臉上一紅,急垂應了,唐時進卻走上前,親昵的笑道:「唐管事,我把銀子帶來了,用過飯就交給你罷!」
「嗯,」唐管事也笑了:「我也正要找你!你這小子慣是個手裡散漫的,若不快些交了,你又不知散到哪裡去了!」
唐時進笑道:「您老別取笑我了,我也只是愛結交朋友而已,」他笑著搭住他手臂:「唐管事,既然都知道我初幾日是富裕的,不如我就先請您老吃一頓再說。」兩人說笑著去了。
這間宗塾,是唐家一個家有薄產的人出資建的,也就是個略大點兒的私塾而已,有兩位先生,一個管事,所有錢糧支出,都需經過管事之手,兩位秀才更像是受僱於他們的員工。
這管事四十許的年紀,為人極為勢利,對像唐時嶸這樣沒有油水可榨的貧寒子弟,向來不假辭色,但對於唐時進這種手裡寬裕,經常請他吃上幾頓,送些東西的,卻是萬事都好說話。
唐時進一進了飯堂,便點了幾個葷菜,約了相熟的同窗,幾人圍成一桌吃著,嘻嘻笑笑的,愈襯得旁邊加倍的冷清。
唐時嶸只低頭吃著青菜。
唐俊琛掃了那邊一眼,就他這般八面玲瓏的性子,都忍不住道:「孫阿婆,心真是偏的沒邊了!」
他實在有些心疼唐時嶸這個同窗。
進了宗塾這麼久,很少有人知道他和唐時進是一家子兄弟的。
宗塾的伙食費一個月三百文,例飯就是一些素菜,沒有油水,吃不飽也餓不死,誰不是隔三差五的炒個小炒,或者從家裡帶些吃的,只有唐時嶸從來沒有,孫婆子卡著一文也不會多給,汪氏又從沒有這樣的心思,他小小年紀,就得經常抄書,才能給自己賺到筆墨紙硯的錢,多吃一點,那是想都不用想。
尤其最近汪氏被孫婆子趕了出來,他更是拼命的抄書,想攢夠這個月的束脩。
但他小小年紀,書坊也是會壓價的,到現在也還沒攢夠,放假前去求管事延後幾日,也是受盡了冷眼。幸好唐時玥能賺到銀子,他真挺替他高興的。
急匆匆吃過了飯,唐時嶸便回號舍取銀子。
他們號舍有四個人,家境都不好,平時也不鎖門,但床頭的柜子卻是鎖著的,可是唐時嶸一推門,當場愣在了那兒,他的柜子大開著,僅有的兩件衣裳落在了外頭。
唐時嶸臉色一白,急衝上前,藏在衣裳底下的絹包沒了,他抄書攢下的約摸九百文的銅錢也沒了!
第o49章賊喊抓賊
很快,整間宗塾的人都聚到了這裡。唐時嶸急的額頭見汗,卻強抑著,把事情說了一遍。
管事皺起了眉頭,問他:「絹包里,有幾兩銀子?」
唐俊琛代答道:「十兩。」
管事瞥了他一眼:「你為何知道?」
唐俊琛只得又把唐時玥托他轉交的事情說了一遍,管事哼道:「當真?你可拆開絹包看過了?」
唐俊琛終於聽出不對勁兒了,管事這意思,分明是不信有此事,他以為唐時嶸做戲想賴掉束脩!
唐俊琛一時怒氣上涌,捏了捏拳,道:「我雖未拆開絹包看,但也是捏的出的,而且現在柜子被撬開,連絹包也不見了,阿嶸之前攢的銀錢也不見了,所以,現在不是應該去找偷兒嗎?」
管事皺了一下眉。他道:「貴重之物,為何不收在身上?」
唐時嶸臉上一紅,低頭不答,管事更是懷疑:「十兩銀子,不收在身上,某著實有些信不過,你倒給我解釋一二?。」
唐時嶸被逼不過,低聲道:「我袖袋破了,所以從來不在身上放貴重之物。」他咬牙把袖袋翻開給他看,直窘的俊面泛紅。
管事掃了一眼,這才信了,嫌棄的嘖了一聲,這才轉頭道:「先生上課時,可有人出來過?」
一上午的時間,當然是有人如廁的,但是號舍這邊離講堂略遠,來回怎麼也得一柱香的時辰,大家七嘴八舌的爭論了一番,仍是認為沒人有這個時間。
管事捏著下巴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事:「等等!你的銀子放進櫃中,可有人知道?」
唐時嶸和唐俊琛齊齊一怔。大家也都怔住了。
管事沒想到他一句話竟能有這麼好的效果,頓時得意起來,抬高聲音道:「誰不知你家境貧寒,就算真有偷兒混入,也不會偷到你身上,旁人都回號舍查查,可有丟失東西?」
大家聞言,紛紛回號舍看了看,又紛紛回來,說是沒有。
管事更是冷笑連連:「唐氏宗塾自來從未出過這種事,為何偏偏今日出在你身上?休沐之前,你說無錢交束脩,要我寬限你幾日,可回家之後,你妹妹給你銀錢,你卻不要,她偏又轉託了唐俊琛給你,然後這般巧,這銀錢又丟了,回來時偏又無旁人看到,來來回回,都是只有你們二人知曉!」他雙眼一瞪,吼了出來:「怎麼這天下的巧宗兒,都叫你一個人趕上了呢!你倒給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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