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他待在周進身旁,會覺得心安的原因。
這一瞬,沈書黎產生了一絲貪婪。
想要將周進據為己有的貪婪。
他想永遠地,獲得這種安心,想要靈魂也能得到安撫。
長時間的精神緊繃,加上一整天的奔波勞累,沈書黎早就累了,情緒平和下來後,在這樣一個溫柔又讓人踏實的懷抱中,他實在太過舒服。
疲倦很快襲來,沈書黎順應著,緩緩閉上了眼。
周進抱著他,望著夜空,突然輕聲說:「沈書黎,接受一切,然後往前走吧,往前走就好。走過了就好。」
「如果有過不去的痛苦,就背負著它們,一起前進。你可以怪自己,但是你不能放棄往前走。」
「永遠不要質疑自己,從來都沒有絕對正確的選擇,所以我們只能儘量讓自己的選擇變得正確。你要往前走,不管前面是天堂還是地獄,正確還是錯誤,都到盡頭去看看吧……」
沈書黎很困,但聽到這話,卻徒然有種落淚的衝動。
這些事,他一個人背負太久了,太沉重了,從來沒跟任何人說起過。
他壓抑著,獨自吞咽著,像是背著巨石、踩著刀尖在前進。
現在終於有人能理解他的罪惡感。
終於有人,允許他往前走。
在這段痛苦又漫長的時光里,他好像一直在等這麼一句話。
沈書黎:「好……」
再沒了聲音。
周進以為他睡著了,站起身,溫柔地將人打橫抱起,送回了房間。
第二天早上
周進做好了早餐,正準備敲門叫兄弟倆出來吃飯,結果門先自己開了。
周進低頭就看見一個小人兒,正悄摸聲地墊著腳,朝他噓了一聲。
沈書陽把他往外推,又轉身將臥室的門關上:「讓阿黎再睡會兒,他很久沒睡好了。」
周進看了眼腕錶,都上午十點了,再沒睡好,也不是這個睡法:「不吃早飯怎麼行。」
他抬手又要敲門,沈書陽一把跳起來,抓住他胳膊,用力往外拉,腳尖都繃直了:
「你這個人,你怎麼說不聽!」
沈書陽把人拖到餐桌旁:「前陣子,我老是半夜聽見有人在砸我們家的大門,阿黎膽子小,肯定每晚都睡不好。」
他其實也沒怎麼睡著,但怕沈書黎擔心,才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周進微微蹙眉,他一皺眉,那張輪廓硬氣的臉,就顯露出一點戾氣和兇相。
不用想都知道,半夜搗鬼的,肯定是催債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