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很麻煩的,正面硬剛也剛不過,對方能幹催債這行,那都不是吃素的。
報警更麻煩,一個是,抓不到他們,二個是,對方沒造成實質性傷害,哪怕警察介入,也只是教育。
就算拘留,不過幾天又出來了,那時候就會面臨被瘋狂報復的危險。
典型的小鬼難纏。
沈書陽拉拉他袖子:「這裡,要一份早飯,謝謝。」
周進一邊給他盛粥,一邊問:「沒想過搬家嗎?」
沈書陽嘆氣:「哪有那麼容易,我們沒錢。現在住的房子,其實早賣了,賣給了爸爸的一個好朋友,那個叔叔人好,說讓我們繼續當自己家住著。」
老宅倒是有一套房子,但好多年沒人住早荒廢了,屋頂都是漏的,要住人得修,那又要一筆錢了。
周進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到了快中午時,沈書黎才起床。
今天是周末,沈書陽也不用上學,周進就在客廳陪他玩兒。
看見客廳里一大一小兩團人,趴在地毯上畫蠟筆畫,你一筆我一筆的,那種氣氛讓人覺得溫暖,心底踏實。
沈書黎突然有種微妙的感覺。
因為昨晚的談話,他對周進有些不自在,找了個藉口,就帶著沈書陽匆匆離開。
一整天,沈書黎都在走神。
他腦子裡不斷地回想著,昨晚跟周進兩人的談話。
不斷地溫習著那個讓人貪戀的懷抱。
好像從昨晚後,他心裡那個沉重的包袱,變得輕鬆了,愧疚感和痛苦沒有減弱,但卻被安撫得平靜。
要往前走嗎。
他能往前走嗎,他有那種力量嗎。
晚上睡前,沈書黎把沈家的欠款都拿了出來,對著一沓文件發著呆。
所有事情都準備就緒,只要他想,立馬就能跟周進去領證。
但他還有些猶豫。沈書黎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
可能,在命運即將發生重大轉變時,慣性會束縛住一個人,讓他害怕往前。
輾轉不眠,到了半夜,沈書黎再次聽到,門外響起砰咚的聲音。
他下意識蜷縮起身子,捂著耳朵想等那陣響動過去。
但這次,那些聲音卻愈來愈劇烈,還伴隨著讓人心驚的嘩啦聲。
沈書黎深吸一口氣,將頭在被窩裡埋得更深,他的腿又記起了曾經被打斷那個瞬間,似乎隱隱地幻痛。
心臟也被緊緊地揪起來,一抽一抽地跳動得劇烈。
正要戴上耳機,卻猛然聽到一陣痛苦的尖叫,還有很大的哐當聲。
似乎什麼東西被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