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江千里软磨硬泡,还是官高一级压人,穆建的态度十分奇怪,坚决不允许江千里见莫如深。
穆建不阴不阳地说:“将军不要为难下官,莫大人其罪不小,将军最好不要蹚这滩浑水。请恕卑职不能满足您的要求!”
“其罪不小?”江千里当然看出此次的案件不同寻常,“莫如深只是出现在了案现场,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
穆建扬了扬嘴角:“看来江大人知道的情况不少,莫如深浑身是血出现在现场,凶器又是他随身之物。虽然他矢口否认,但他至少是嫌犯。”
江千里说:“他为什么要杀杨峰?动机是什么?”
江千里一句话问到了关键,目前为止穆建没有找到莫如深的犯罪动机。
穆建用话对付江千里:“动机如何?下官自会查明,到时自会禀明江大人。”
江千里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不到了,再说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临走前,他对穆建说:“穆大人,不要轻易对莫如深用刑,拜托了!”
说这句话时,他的目光很吓人。
穆建多少有点不寒而栗,江千里是从二品的大将军,其实谈不到请托。当然穆建也理解江千里的心情,明白他想保护莫如深的心思。
穆建说:“江大人放心,圣意未明前我不会用刑。”
“圣意?”事情居然惊动了宋理宗,这完全在江千里的意料之外。
穆建赶紧说:“下官言尽于此,将军请勿多言。”
江千里知道了症结所在,他很清楚留在临安府再也没有用了。他不明白,即使杨峰真是莫如深杀的,也是一桩普通的命案,怎么触及了皇上?
为保险起见,他又一次来到了莫如深府上,向罗红缨问原因。
罗红缨思忖了片刻,终于想到了肖玉良的事情,于是向江千里和盘托出。
江千里听完,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莫如深不为自己辩解,而此案又如何触怒了皇上。
罗红缨看到江千里的表情,心里凉了一大截:“江大人,深哥是不是没救了?”
江千里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通匪,包庇固然是大罪,但当今皇上还算谦和,应该有回旋的余地。”
罗宗说:“江大人,如深与你是知己,请你务必尽力搭救!”
江千里说:“老伯放心,但叫江千里力之所及,一定竭尽全力!”
罗宗施礼道:“全仰仗江大人了。”
江千里还礼道:“老伯勿忧,我这就去见皇上。”
彭说:“江大人,我们能干什么,您只管吩咐便是。”
江千里正要出门,听到彭的话,他停住了。
他转身对彭说:“彭大哥,有一件十分艰苦的事情,由你来做,或许有用。”
彭立刻来了精神:“你说!”
江千里附在彭耳边说了几句话,彭立刻明白了。他二话不说,出府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江千里也匆匆离开,直奔皇宫而去。
江千里见到皇上,迫不及待地提起了莫如深的事情。由于不了解内情,他提及了莫如深往日的功劳。他说得情深意切,没有半字虚言。
毕竟莫如深对于南宋的功劳是尽人皆知的,忽必烈绑架案、京郊屯田案、西夏间谍案、梅州公田案,还有最近的科场舞弊案,哪一件都是举朝震惊,无人能破,然而这些案子到了莫如深手里都破了。
皇上的态度很奇怪,他似乎知道这些,当然也认可莫如深的功劳,却仍然对莫如深有所怀疑。
江千里也是豁出去了,犯颜直谏,声称莫如深是朝廷的功臣,杀莫如深如同自断肱骨。
宋理宗看着眼前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十余年的大将军,说:“江爱卿,这有一封信,是从莫如深的书房搜出来的。你看一下!”
徐海把信拿了,交给了江千里。江千里急忙打开,一看之下惊愕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理宗看看他:“江爱卿,你说。如果你坐在朕的位置,如何处置?”
江千里赶紧跪倒:“微臣无状!微臣有罪!”
宋理宗咂了一下嘴,说:“不必如此!话是朕说的,与你无关!朕只想让你多角度考虑一下。”
江千里失魂落魄地说:“微臣明白!微臣告退!”
他两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步伐十分沉重,走了很久,才走出了宫门。
罗宗和罗红缨不想在家干着急,早已等候在宫外。看到江千里从里面出来,罗红缨迫不及待迎了上去,询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