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牢城营南的乱坟岗。李四冬早已等候在了那里。
按照莫如深的吩咐,他已经把起坟的劳力找齐了,等道士们念完经以后,就可以把坟挖开,取出南家尧的骸骨了。
莫如深命令李四冬马上开始,道士开始念经,找来的劳力也开始准备。
趁大家忙碌的时候,莫如深再一次查看了棺材。他确认上面确实有血迹,但现场人太多,暂时不能打开棺盖。
然而,如何才能让现场的人尽快离开,尤其是让李四冬尽快离开,这是莫如深必须解决的。
南家尧的墓地很快被掘开了,打开棺盖后,李四冬请莫如深过来看一看。接下来该怎么办,所有人都要听莫如深的。
莫如深跳到坑里,俯下身体向棺材里看。南家尧去世近两年了,尸体早已白骨化。衣衫和鞋子比较新,想来是南霖在南家尧死后为他换上的。
莫如深对南霖心存愧疚,决定亲自把南家尧的骨植捡出来。他打开被尸液浸润过的外衣和内衣,正想把骨头捡出来,手却停住了。
罗红缨观察到了莫如深的神态变化,问:“深哥,怎么了?”
莫如深的脸色很不好,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
他突然抬头问:“李四,南家尧是怎么死的?”
李四冬很慌张,不明白莫如深为何有此一问。
李四冬想了想,说:“南先生系染疫而死。”
莫如深大喝道:“一派胡言!南家尧的肋骨折断了三根,其中一根断面暗黑,这是血液氧化所致,说明肋骨断面浸润了大量血液。南家尧系肋骨骨折,断骨刺穿心脏,失血过多而死!”
李四冬浑身一震,编不下去了。
南家尧逼问道:“南家尧是服刑人员,为什么会肋骨骨折?”
李四冬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许——也许是与人互殴所致!”
“也许?互殴?”莫如深气乐了,“他是个读书人,怎么会无端与人互殴?”
李四冬说:“据案卷记载,南家尧有人格分裂之症。起狂来,状若疯癫,很可能与人互殴。”
莫如深冷笑道:“好借口!可你不知道,南家尧只在有人接近南霖时才会犯病,服刑期间他如何能见到南霖?莫非这梅州牢城营是大车店,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李四冬被问得哑口无言。
莫如深很愤怒,没有打算停下:“就算他与人互殴了,难道狱卒、差拨各色人等都不管吗?难道你们都是木雕泥塑不成?”
李四冬汗如雨下,两腿抖。
莫如深越来越愤怒,吼道:“说!是不是你们殴打南家尧导致他暴亡的?”
李四冬浑身一震,连忙跪倒:“绝无此事,请大人明查!”
莫如深朝他一挥手:“滚!我一定会彻查南家尧的死因,如现尔等枉法之处,绝不轻饶!”
李四冬巴不得赶紧走,连滚带爬地跑远了。念经的道士和干活的劳力也没敢要工钱,四散而逃。现场只剩下了莫如深、罗红缨和彭。
莫如深喘着粗气,余怒未消。
罗红缨问:“原来南家尧是被害死的。”
彭说:“难为了南霖姑娘,她人生地不熟,处理了南家尧的后事,却没有现真正死因。”
罗红缨觉得很遗憾:“如果当时深哥在就好了。”
莫如深也想到了南霖,自言自语地说:“我在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连累她?”
听完莫如深的话,罗红缨难过起来了。她明白莫如深对南霖的愧疚,但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莫如深回过神来,说:“趁现在没人,我们赶紧把棺材盖打开。”
罗红缨和彭很诧异:“为什么?”
莫如深也是满脸疑惑:“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棺材有问题。”
“是吗?”罗红缨和彭异口同声道。
罗红缨和彭疾步来到棺材跟前,莫如深也从坑里跳了上来。打开棺盖的一瞬间,他们都惊呆了。
里面居然躺着一个人!他们都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何时进来的。
罗红缨问莫如深:“深哥,他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莫如深说:“先把他抬出来,放在屋里。”
三个人七手八脚把这个人抬到床上,莫如深摸了摸他的脉搏。脉搏尚存,但极其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