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伯潜也吃了一惊:“谁?通判大人?”
杜伯潜再浑,他也明白通判虽然辅助知州,却能与知州同理州事,官职远在他之上。万一不小心得罪了通判,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彭看了他一眼,轻蔑地说:“这位正是梅州通判莫如深大人!”
杜伯潜看了莫如深一眼,只见莫如深气定神闲,毫不慌张的模样,他心里犯起了嘀咕。
莫如深悠悠地开了口:“本官正是梅州通判莫如深。”
杜伯潜慌了,急性往前走了两步,本来想参拜。他转念一想,自己并不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通判大人本人,万一是土匪假扮的,自己在贾似诚那儿吃罪不起。
他强作镇静,施礼道:“知州大人有令,卑职在此缉查净山的匪肖玉良。所有人经过都要检查,请大人恕罪!”
“你们真的在缉拿肖玉良?”莫如深还是有些吃惊。
彭和罗红缨也是面面相觑,据他们所知肖玉良已经于昨夜逃回了净山,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两人知道事关重大,都没敢说话。
杜伯潜说:“正是!卑职奉贾大人的命令,昨夜在通往净山的三条路上设伏,与肖玉良遭遇。一场大战后,击毙土匪十余人,活捉一人,然肖玉良逃脱。于是,卑职在宽城附近的各个路口盘查过往行人,缉捕肖玉良。”
莫如深暗自心惊,贾似诚真是老谋深算,居然玩了一招釜底抽薪,自己根本不知道。
莫如深稳稳心神,问:“贾大人如何知道肖玉良行踪的?”
杜伯潜摇头道:“卑职不知。卑职只是按照贾大人的吩咐,设下了伏兵。”
莫如深脑海中把所有的事情迅过了一遍,突然明白了。自己以赵长川扮演肖玉良引出了胡雷的伏兵,肖玉良以许平为疑兵成功吸引了自己的注意,而他没想到胡雷是贾似诚的疑兵,贾似诚真正的大招是在肖玉良回山的必经之路设伏,正可摆脱自己的牵制。
莫如深明白,他自己其实也是贾似诚吸引肖玉良注意的疑兵,不知不觉间也成了贾似诚的棋子。
在这一系列计中计里,谁是蝉,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真是很难说得清。
莫如深说:“我明白了,贾大人果然好计谋。本官已经向贾大人告假,处理内子及内兄的后事。如若不信,杜大人尽管向贾大人询问。”
杜伯潜连忙施礼:“莫大人之言,卑职焉敢不信!可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莫如深知道他的意思,看来他还是想查。
莫如深走到棺材旁边,拍拍棺材说:“这是托赵家庄大保长赵长川买的棺木,用来盛殓内兄的骸骨。杜大人既然职责在身,查查也无妨。请吧!”
说着,莫如深把手拿了下来,惊奇地现拍过的地方颜色似乎不对,上面居然有血迹。如果棺材的颜色不是暗黑一点红,他早就现了!
莫如深大吃一惊,棺材上怎么会有血迹?他经常验尸,对于血迹太熟悉了,绝对不会错!
杜伯潜想搜查,但还是客气了一下:“既然大人允许搜查,那卑职就却之不恭了!”
莫如深开始后悔刚才说过的话,这突如其来的血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电光火石一瞬间,莫如深突然一激灵,想起了昨夜那一声巨响!
如果与肖玉良有所牵扯,正好被贾似诚抓了把柄!自己陷于其中是小,不能为邹子龙洗冤是大!
肖玉良对赵家庄极其熟悉,被堵截后,他很可能逃回赵家庄。联想到凌晨五更院里出的那一声巨响,莫如深再也不敢想下去了,背后的冷汗涔涔渗了出来。
杜伯潜对手下人说:“上前看一下!”这家伙很聪明,故意用了比较随和的词汇。
莫如深灵机一动,说:“杜大人,你一定要认真盘查。初到梅州时,贾大人将剿匪之事托付于我,此事由我全权负责。今日,我们就算认识了。如果今日查不到肖玉良的踪迹,改日我一定再找你,我们少不了多打交道。到时,我会重新布置缉捕肖玉良的事情,还请杜大人务必同心协力,勿生嫌隙。否则,我们都无法向贾大人交待。”
莫如深一番话软中带硬,暗示今后会与杜伯潜常打交道,提醒他勿生嫌隙。
杜伯潜是贾似诚的亲信,最擅长察言观色。莫如深话中的深意他当然听得懂,他犹豫了。
然而军卒已经得令上前查看,他又不好叫停。只见那个军卒,拍了拍棺材,试图打开棺盖。
莫如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得已还要强作镇静。彭和罗红缨怒目而视,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莫如深担心什么。
这时,杜伯潜说话了:“随便看看就行了,难道通判大人会通匪吗?”
军卒答了一声是,草草了事,回到了队伍当中。
杜伯潜对莫如深说:“莫大人,卑职得罪了,请大人见谅!请大人继续赶路吧!”
莫如深暗自庆幸,自己刚才的话管了用,否则后果就很难预料了。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重新上马,一行人继续赶路了。
彭气愤难平:“贾似诚太霸道了,这梅州城简直就是他的天下。他手下的狗气势汹汹,到处咬人。胡雷、马恩义、杜伯潜都是如此,哪怕是金得宝和韩老六这样的下三滥,都很嚣张。可见,这位贾大人的官德简直是臭不可闻。”
罗红缨深以为然:“彭大哥说得对,他那一身打补丁的内衬都是假象。”
莫如深点点头:“你们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李安刚与梅州的其他官吏不同,他还算正直。”
彭和罗红缨纷纷点头,这一次他们亲眼看见李安刚兢兢业业地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