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一边吃一边说:“你今天的样子很奇怪,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没说出来。”
李四冬一怔:“没,没——”
莫如深用话将他:“我们已经是自己人了,你又何必隐瞒呢?”
李四冬想了一下,说:“好吧。昨天晚上,大人可曾见过什么怪异之事吗?”
三个人都愣了一下,莫如深很快反应过来:“什么怪异之事?我没看见,你不妨说说。”
李四冬似乎心有余悸,说:“昨夜乱坟岗这边好像有歌声,我在路上好像看见黑白无常往乱坟岗的方向去了。我想看清楚,谁知转眼间却不见了。今晨,见到大人安然无恙,我才放心了。”
莫如深问:“你没有跟上去看看吗?”
李四冬很害怕,说:“我哪儿敢?魂都快没了。”
三个人都明白李四冬其实一直在暗中监视,他就是胆小,所以没敢凑近观看。
李四冬感叹着说:“一定是我看错了!小人的眼神不济了。”
莫如深微笑着说:“你没看错,黑白无常确实来过。”
李四冬一听大惊,说:“真来过?大人不要吓唬小人。”
莫如深说:“他们是来勾我走的,被我骂走了。”
“什么?”李四冬惊呆了。
彭忍不住把饭都喷出来了,罗红缨使劲抑制着这才没笑出来。
莫如深继续吹牛:“黑白无常也要讲理,你说是不是?”
李四冬张大了嘴,半天才说出话来:“您能跟黑白无常说上话?”
莫如深不动声色地说:“还好,他们能给我一些面子。”
李四冬听了,佩服得简直是五体投地。在那个科学极不达的年代,大多数自己不能解释的现象经常被冠以神灵所为,而莫如深就是要利用李四冬的迷信心理。
莫如深趁热打铁:“我能知道很多事情,其实不需要多问。比如你今天早上吃过豆腐花,你没成亲,家里有一个老娘,眼神不太好。”
李四冬彻底惊呆了:“您怎么知道?”
莫如深淡淡地说:“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我有一件事情问你。你一定要实话实说!”
李四冬急忙施礼:“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欺瞒大人!”
莫如深说:“管营马恩义让你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可是如此?”
李四冬非常惊愕,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莫如深又说:“他经常对你呼来喝去,非打即骂,你还为他保密,说明你善良。你可以不说,我不在意。我让黑白无常去找你,相信你会对他们说实话。”
李四冬两腿一软,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大人饶命!千万不要让黑白无常来找我!马管营确实让我盯着您!”
此刻,他对莫如深已经深信不疑。
莫如深不动声色地问:“依大宋刑律,未判刑的人只能押在州衙监狱,只有判刑的人才能押在牢城营。另外,本地的罪犯服刑一般会刺配到外地。我的疑问有两个,第一,牢城营里为什么有那么多未判刑的人?第二,本地的配军为何没有刺配到外地服刑?”
李四冬咂了咂嘴,欲言又止。
莫如深冷笑了一下,说:“你可以不说——”
话突然被李四冬打断了:“不,我说!州衙关的是一般的人犯,这里关的未判刑的人罪名都是滋扰民生。虽未审结,但按照贾大人定的规矩,这些人都以定罪论。”
莫如深明白了,又问:“为何本地的刺配罪犯没有到外地服刑?”
李四冬无可奈何地说:“这也是贾大人定的规矩。他说,将这些罪犯刺配到外地是自曝其短。”
莫如深问:“曝了什么短?”
李四冬有顾虑,然而看到莫如深目光如电,还是说了:“怕外地官吏知道本地的治理情况。”
莫如深点点头,问:“宽城县尉邹子龙被关在了哪里?”
李四冬惊了一跳,支吾了半天才说:“他就关押在牢城营!”
莫如深大吃一惊:“为什么囚账上没有邹子龙的名字?”
李四冬说:“邹子龙没有入囚账,这是马管营亲自交待的。”
莫如深把筷子扔在桌上,说:“带我见邹子龙!”
李四冬没有动,看起来比较为难。
莫如深问他:“为什么不走,有什么不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