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红缨噘着嘴说:“莫如深,讳莫如深。”
“对,名字还是你起的。”莫如深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罗红缨一边挽着莫如深的胳膊,一边往前走,低声地对他说:“自从我们进入县城,后面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就一直跟着我们,好生奇怪!”
莫如深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说:“你说得不错,她总在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时而胡言乱语,时而表情呆滞,但我看她不像疯癫之人。”
彭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知道?”
莫如深说:“目光!她的目光明亮而清澈,绝不是疯癫之人。疯癫之人一般目光散乱,目光不会长时间集中在某一件事情上。可是,她的目光从未离开我们!”
彭问:“她可是贾似诚一伙的?”
莫如深想了一下,摇摇头说:“不清楚。”
彭说:“待我将她捉拿,还怕她不说吗?”
莫如深摇头道:“不可造次!不清楚她的身份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罗红缨问:“我们怎么办?就让她一直跟着吗?”
莫如深略一思索,说:“我们还有事,必须摆脱她!”
彭说:“怎么摆脱?难道还能杀了她?”
罗红缨断然否认了彭的说法:“那怎么行!”
莫如深打断了他们:“往胡同里走!”
他们闪身进入了旁边的胡同,那个披头散的妇人果然跟进来了。妇人进入胡同,突然不见了莫如深他们的踪影,急忙向前去寻找。
正在她四下查找的时候,莫如深从房顶跳下。她急忙回头时,去路已经被罗红缨堵住。另一边的退路上,彭早已站在了那里。
莫如深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妇人,不到3o岁的样子,虽然不施粉黛,仍能看出模样颇为俊秀。
莫如深施了一礼:“自我等入城以来,你便在后尾随,不知所为所故?”
她突然疯癫起来,指着天说:“下雪了,下雪了,冤枉,有天大的冤枉!”
三个人倍感诧异。她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疯起来了?好好的艳阳天,何曾下过雪?她还说有天大的冤枉,莫非意有所指?
她指着莫如深说:“你是玉皇大帝派来的?不,你是阎王派来的,你是判官。对,你是判官,你要把那些妖魔鬼怪都斩了!把他们都斩了!对吧?”
罗红缨犯了疑惑:“深哥,她是不是真疯了?”
莫如深不置可否,问那个妇人:“对,我是判官。妖魔鬼怪在哪里?你能告诉我吗?”
妇人四处指了指,说:“到处都有,很多很多!他们都住在红漆大房子里,门口还有小鬼站岗。”
莫如深问:“红漆大房子在哪儿?”
彭劝莫如深:“老三,这就是个疯妇,你何必当真呢?”
莫如深没听彭的,还在引导那个疯妇:“红漆大房子在哪里?你能告诉我吗?”
妇人说:“红漆大房子就是阎王殿,里面有阎王和小鬼。还有监狱,监狱里都是冤魂,你能救他们吗?”
说着,女人向前紧走了几步,抓住了莫如深的衣袖。罗红缨心里一惊,宝剑迅抵在了女人的脖子后面。
莫如深冲她摆摆手,摇摇头。罗红缨拿开了宝剑,但还保持着警惕状态。
女人问:“你是判官吗?你能扫清妖魔鬼怪吗?”
莫如深问:“请问夫人尊姓大名?家住何处?如有需要,莫如深自可去找你!”
女人错愕之后,摇摇头说:“你不是判官,扫不清妖魔鬼怪。我还是找真正的判官吧?找判官去了——”
说着,她一蹦一跳地走出了巷子,转眼间不见了。
罗红缨有些懊恼:“被这个疯妇耽误了半天,真是可恼!”
莫如深摇摇头:“说她疯,我看未必!”
彭问:“你真相信她说的话?什么玉皇大帝,什么阎王爷,什么判官,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莫如深说:“她的话乍听颠三倒四,实则意有所指。”
“你还真信她说的话?”罗红缨很诧异。
莫如深解释道:“一个人无论疯癫与否,所说的也都是自己看到听到的事物以及由此产生的感觉。在我们那个年代,称之为现实存在的客观事物和由此产生的主观感受。人所说的话主要包含这两方面的内容。”
“听起来很有道理。”彭说,“那她所说的红色大房子是什么地方?”
“我们边走边说吧。”莫如深径直往前走了。
彭对罗红缨说:“红缨,你瞧瞧,他讳莫如深的劲儿又来了。”
彭和罗红缨在后面跟了上去,还没他们开口,莫如深就说:“大凡红色的建筑多为大富之家所居,其色多为朱红。”
彭不理解:“难道她说的是宽城县有为富不仁者?”
罗红缨不同意:“她还说红房子里有监狱,里面关着冤魂。大富之家的房子怎么可能有监狱?”
莫如深笑了:“红缨言之有理!朱红色的建筑除大富之家外,官衙通常也是朱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