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开玩笑道:“现在你失望了吧?凡夫俗子一个,也会受伤,也会无奈,也会哭。”
唐明知道莫如深又想起了死去的南霖,不敢再说话了。莫如深和唐明刚进院子,安倩就跪在了他面前。
她说:“多谢莫大人击破宜家客栈!”
莫如深迟疑了一下,把她扶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击破了客栈?”
她看了一眼莫如深,又看看罗红缨,问:“难道没有吗?你们都回来了,难道——”
转瞬间,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泪水慢慢充盈了眼眶。
莫如深轻轻一笑:“你还挺聪明的。”
见到莫如深露出了笑模样,她也破涕为笑了。
莫如深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她试着抬了一下胳膊,哎哟了一声,说:“皮外伤,就是有点疼。”
“过几天就好了,有什么需要,找红缨姐姐。”莫如深说。
她又感伤起来,再一次跪下了,说:“请大人救救安倩!”
莫如深不明所以,再一次把她搀起来:“我不明白,你这是何意。你现在很安全,何谈救与不救?”
安倩眼泪婆娑地说:“坏人被抓起来了,可是客栈也没了。兵荒马乱的,我不知以何为生。求大人把我留下吧,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我什么都会做,只求大人别把我赶走。”
说着,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罗红缨性格刚烈,最见不得别人哭,更何况还是一个弱女子。
罗红缨对莫如深说:“深哥,把她留下来吧!”
莫如深想了想,说:“那你就留下来吧,具体干什么,由红缨告诉你,有事多问问她。”
安倩感激涕零,又想再一次跪下,却被罗红缨拦住了。
罗红缨说:“傻丫头,深哥一言九鼎。他答应了,你不必担心了。”
安倩又想哭,又想笑,高兴得很。
莫如深转身对唐明说:“别忘了我嘱咐你的事。”
唐明说:“大人放心。”说完,他走开了。
莫如深对罗红缨说:“让安倩回去休息吧,她的伤还没好。”
接下来的几天,莫如深一直待在馆驿。除了偶尔与罗红缨出去逛街,他基本就是待在馆驿喝茶写字。
彭和唐明似乎很忙,跑来跑去,没有什么闲功夫。除了本来就在馆驿里的人,莫如深没有见过任何人,连卫仲和斡勒赤都没有见过。
这一天,城里最大的钱庄——国通银号来了一个顾客,存入了五万两银子。
此人留着衣着华丽,威风凛凛,不怒自威。国通银号的掌柜钱海生不敢怠慢,亲自接待了此人。
钱海生为他泡了上好的西湖龙井,问道:“请问客官尊姓大名?”
来人反问道:“你把汇票开好,我自去别处提银子。需要抽水多少,我照付便是,何必多问。我只听说,以飞钱汇兑,才需要留姓名,汇票似乎不需要。难道贵号的密字特别容易仿造,存银不太安全吗?”
钱海生满脸尴尬,连连摆手说:“客官玩笑了,你的银子尽管放心地存入敝号,万无遗失之理。”
来人大大咧咧地说:“我看你们分号众多,异地存取两便,这才来的。如果此次一切顺利,今后自会多来,掌柜的勿忧!”
钱海生说:“客官尽管放心!”
来人不再多说,站起身来告辞,把汇票揣在怀里,大踏步地出去了。
转过天,一队蒙古兵在斡勒赤和卫仲的带领下来到了国通银号,意欲搜查。
卫仲问斡勒赤:“大将军,为何要搜查国通银号?”
斡勒赤悄悄对卫仲说:“四王爷遗失了宝物,贼人已经抓到。从贼人的衣物中搜到了国通银号的汇票,不得不查。”
卫仲很吃惊:“不知四王爷遗失了何物?”
斡勒赤摇摇头:“宝物是大汗所赐,遗失了御赐之物,四王爷不肯言明,也不敢声张。我只好暗查,万望卫大人保密,否则会有很多人头落地,恐怕也会牵累到你们二人。”
卫仲似懂不懂,说:“原来如此!”
看到军队和衙役立于门前,钱海生非常惊慌。
他急忙迎出来,拱手施礼:“不知两位大人驾临,草民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卫仲说:“钱掌柜,闲话不必多讲!我与将军此次前来,是为一件大案。希望你实话实讲,不可隐瞒。当然,我等自会照章办事。”
钱海生急忙解释:“敝号一直合规经营,从无越轨之举,请两位大人明察!”
斡勒赤军旅出身,没有太多废话:“有无越轨之举,也得查完再说。”
斡勒赤拿出一张汇票,放在钱海生面前展开,问:“这是你们银号开出的汇票吗?”
钱海生愣住了,支吾着说:“这——这,确实是敝号开的。昨天——”
没等他说完话,斡勒赤把手里一幅画像展开,问:“见过这个人吗?”
钱海生更惊讶了,说:“就是这个人来开的汇票,昨天刚开的。”
斡勒赤连连冷笑:“钱掌柜,你好大胆子!连赃银都敢收!来人,给我带走!彻底搜查银号,从即日起银号暂时停业!”
钱海生大惊:“什么?赃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