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夏礼说:“老弟,他是大将军的内弟,万一有什么事,还不是我们哥俩的责任吗?”
赫里一边起身,一边说:“好吧,成天侍候这个大少爷。”
卜夏礼劝他:“现在不开战,我们的唯一任务就是陪着大少爷。”
赫里嘴里嘟囔着,满心不愿意,吃了一口肉,然后出去了。
莫如深很反感借酒撒疯的人,大家迅吃完,各自回房间去了。回到房间后,彭很快就鼾声如雷了。
赶了一天路,莫如深有点累了,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事情,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睡至半夜,莫如深和彭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
门外传来了掌柜的声音:“出事了,所有的客人都到一楼大堂,官府要问话。”
一听官府要问话,莫如深就知道一定有案子生。他和彭一激灵,习惯性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来到了一楼。
大堂里站满了住客,四周站着维持秩序的衙役。莫如深仔细观察了一下,客栈的大门和四周已经被大量蒙古兵包围。大家不明所以,人群中议论纷纷。
只见一个穿着官服的人站在人群前,审视着眼前的住客。在他旁边是一个满身甲胄的蒙古将军,左手按着刀把,怒气冲冲,杀气腾腾。
将军身后站着卜夏礼和卜赫礼两兄弟,两人低着头,神情很紧张。
这个官员不到4o岁,留着三绺小胡子,眼睛炯炯有神,神采奕奕,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庸官俗吏。
他清清嗓子说:“本官是中兴府知府卫仲,将尔等聚集于此处,是因为客栈里出了人命案子。死者是本店的酒客鹿文杰,凡有知情者必须实言以告,麻烦列位了。”
莫如深心里一惊,与其他三人对视了一下。鹿文杰居然死了,一个时辰前他还在大堂与人对饮。
那个蒙古将军突然说话了,打断了卫仲:“大家听着!本将军叫唐古特木儿,死者鹿文杰是我的部下,也是我的内弟。我敢肯定凶手就在你们当中,希望凶手明天日出前自己站出来,否则在场之人全部格杀!”
唐古特的话刚说完,人群中便起了一阵骚动。
有人大声说:“凭什么!人又不是我杀的!”
唐古特冷笑道:“谁说的?站到前面来!”
一个人分开人群,走到了前面:“我说的!”
唐古特快步走到那个人跟前,二话不说,拔刀便砍。那个人人头落地,鲜血形成了一股血柱,从脖腔里喷涌而出。
在场的人大惊失色,纷纷后退,战栗着,再不敢轻易说话。罗红缨怒火中烧,想站出来,被莫如深强行拉住。
卫仲急忙跑过来,看看地上的人头和死尸,怒不可遏:“唐古特,案情尚未查清,怎可滥杀无辜?”
唐古特把刀插入刀鞘,咬着牙说:“敢杀我的内弟,就是不给我面子。岂不闻汉人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人大部分不是我蒙古族人,蒙古帝国雄霸天下,他们岂能不恨?”
卫仲申斥道:“你这不是莫须有吗?以莫须有给人定罪,这岂是我蒙古国的治国之道?”
“治国,治国,治国!”唐古特的声音越来越大,“知道你是进士出身,就是你们这些文人总想以汉人的文化来治国,致使汉人如此嚣张。当我们收起了快马弯刀,他们就开始行奸使诈。”
卫仲怒斥道:“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下治天下。行不教而诛是难以得民心的。我要上书大汗,弹劾你不顾情由,滥杀无辜!”
唐古特冷冷一笑:“随你的便!离日出还有三个半时辰,你最好找出凶手,否则我连你一起收拾。”
唐古特对卜夏礼说:“严密看守宜家客栈,如有擅自出入者,格杀勿论!”
卜夏礼急忙说:“是,将军!”
唐古特说完,大步流星走出了客栈。
卫仲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礼讲不清。眼前只好按下唐古特当众杀人的事情,全力侦破案件了。
卫仲深知唐古特是七王爷阿里不哥的爱将,中兴府地处蒙宋边境,地位很敏感,边防极其重要。
中兴府还是原西夏府所在地。西夏国最后一位皇帝率皇族投降蒙古,后来还是被残杀,这都是蒙古的罪过,因而二十年来原西夏属地明里暗里大小反抗不计其数。
唐古特这样的悍将坐镇中兴府,可使西夏余孽不敢轻举妄动,也可使南宋不敢轻易北犯。另外,起攻宋,唐古特是很合适的元帅人选。
在此情形下,卫仲即便上书弹劾唐古特木儿也是枉然。一来蒙古贵族一向视汉人的性命如草芥,二来以唐古特在朝中的地位而言完全可以实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一套。
卫仲人微言轻,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唐古特被申斥一顿了事。他定了定神,这才去询问掌柜。
他对掌柜说:“六奇,说说情况。”
掌柜胡六奇说:“回大人,鹿爷经常来这儿喝酒,也经常喝醉,醉后失态的事情常有。谁知这次居然死了,刚才您也听见了,如果找不到凶手,店里所有人都会被杀。请卫大人务必侦破此案,还小店以清白。搭救全店上下所有人等!”
卫仲点点头:“你先详细说一下今晚鹿文杰来客栈后的情形。”
胡六奇深吸了一口气,说:“鹿爷今天是和两位卜将军一起来的,叫了酒肉开始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