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端起杯,与他碰了一下,而后一饮而尽。
莫如深倒了一杯酒,说:“江兄,你武艺高强,义薄云天,如深能与你相交,实乃三生有幸!干!”
两人又干了一杯,罗红缨笑道:“刚才你们俩还瞪着斗鸡眼,现在又如胶似漆了。”
江千里看看罗红缨和南霖,又看看莫如深,说:“如胶(娇)似漆(妻)就不敢当了。如深兄左拥娇,右抱妻,真是坐享其人之福,江某羡慕!”
南霖羞而不语,罗红缨却说:“江大人,你又来了,真是不经夸!”
所有人哈哈大笑,气氛很是融洽。
江千里问:“台本雷死了,他本人也是西夏人混入蒙古军中的奸细。他的手下到底是蒙古人,还是黑龙堂的歹徒?”
莫如深略一思索,说:“很难说。台本雷混入蒙古军中多年,有些许亲信也说不定。另外,唐古特木儿是七王爷阿里不哥的人,派人刺杀四王爷忽必烈也不是不可能。那都是蒙古人的事了。”
“是啊。”江千里说,“我们大宋也出了一个卢定邦,吴潜大人已经押着他前往京城了。”
莫如深知道在南宋这样的帝制王朝,阴谋造反终究难逃一死,本人凌迟,并且还要诛连九族。
莫如深说:“要看皇上怎么处置了,大概上不得活了。”
江千里略有轻蔑地说:“西夏已经灭国2o余年,虽然百姓在习惯上把部分地区仍称西夏,但西夏从此难续往日的辉煌了。难道西夏余孽不明白吗?何以生出如此多的事端?”
莫如深明白江千里是大宋的将军,他是站在大宋的角度说话的。
莫如深说:“从大宋的角度讲你是对的,从西夏的角度并非如此。李德任往各国派奸细,伺机而动,本来想趁机篡夺西夏皇位。谁知出师未捷,身死国破。李惟忠目睹国破家亡,全家惨死,就连投降的西夏皇族也被悉数处死。他焉能不恨?那不是蒙古饶他一死就能抵消的仇恨!”
江千里点头道:“说得也是。如果是我,恐怕也不能忘记杀父之仇。”
莫如深不无担忧地说:“那个坛主逃跑了,他是怎么逃的?我现在都没有想清楚。”
江千里说:“胆敢再次作乱,迟早必被抓。”
“我们对他们知之甚少,而且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恐怕不好应付。”莫如深说。
“风六娘说,那个人是山坛坛主,应该还有水坛、家坛和国坛。一个山坛就能策划和实施如此大的行动,说明他们组织严密,行动快,不可小视。此次回京,如有机会,我会向皇上详述此事。”江千里说。
莫如深相信江千里的话,因为江千里确实是皇上的宠臣,否则绝不可能以3o多岁的年纪便坐上了三品的御前副都指挥使。
莫如深端起酒杯,说:“千里兄深得皇上信任,必然前途无量。此次激战蒙古人,救出忽必烈,再立新功。朝廷必有重赏,加官进爵就在眼前了。恭贺千里兄!”
江千里也端起了酒杯,说:“江某不过是一介武夫,斟破大案,营救忽必烈,如深兄厥功至伟,只怕你也要加官进爵了。”
莫如深与江千里碰了一下杯,说:“承你贵言!”说完,两人一饮而尽。
在南宋,何在得到了广泛认可,他真的不想回到现代了。
罗宗、宋慈、郑虎、彭、文天祥、吴潜、江千里、甚至贾似道都对他有不同程度的认可,这是他在生命中前所未有的人生阶段。
先有了红颜知己罗红缨,现在又深得才女南霖的青睐。尤其是南霖,她明明和自己的前女友白晶是一张脸,对待他的态度却完全不同。
总之,他在南宋的生活虽然危险无处不在,但温情也是无处不在的,这一点让他沉醉。如果这是一个梦,他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
转过天,江千里启程回京。仅剩的不到四十名禁军士兵,有的重伤残废只好坐车,有的轻伤可以骑马。
江千里不胜感慨:“来时近百二十人,回时仅剩不足四十人,千里无能,累及众弟兄。”
众军抱拳施礼:“将军切勿自责,属下愿意誓死追随将军!”
莫如深劝慰道:“千里兄,切莫自责!经过如此恶战,难免会有死伤。何况他们为国捐躯,力战而亡,相信朝廷自会封赏,让他们的妻儿老小有所供养。”
江千里重重点点头:“江某只能帮他们争取更多的抚恤,尽一点微薄之力了。”
莫如深说:“天色已经不早了,千里兄启程吧!祝一路平安!”
江千里抱拳道:“如深兄请珍重,千里告辞了!期待我们尽快再见!”
江千里离开了,目前莫如深只好与他各奔前程。
正如江千里所料,两天后皇上的圣旨到了。李时济正式接替袁维俊,担任庐州知州。
彭把消息告诉了莫如深。他听说了,很是高兴。李时济正当其位,看来皇上还不是昏聩到无药可救了。
此次庐州事件中李时济冷静沉着,张驰有度,公忠体国,得到了官民人等的一致认可。
圣旨上面没有提到莫如深一字半句,他稍微感到有一点失落。
虽然他认为官职和财富本是身外之物,然而既已付出过努力,就想得认可,更何况他不想让身边的人与他一起过苦日子。
司理院中,彭正在替莫如深打抱不平:“老三,你建此奇功,皇上难道不知道吗?”
莫如深劝他:“常言道:四十不惑。大哥早已年过四十,何必在意荣辱?”
彭辩解道:“不是,我不是为自己。愚兄愚钝从不敢痴心妄想,可是三弟有如此才智,又建此大功。如果得不到封赏,这岂不是太公平了?”
莫如深说:“一切自有定数,皇上自有自己的考虑。也许皇上忌惮朝中某些势力的反对,对于封赏我仍有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