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香瞧一眼元空,像是不好意思说。
元空收掉笔,起身道,“既然她找你,你赶紧跟她走吧。”
温水水不情不愿,望着他道,“我明儿还来。”
她说完也不等元空应下,轻快的走出书房。
留香心下急怒,眼里含着情意,恋恋不舍的跟元空曲膝道,“奴婢告退。”
元空不理她。
留香眼微沉,急忙退走,气全算到温水水头上,她见温水水撬了廊下的一只灯笼,笑哈哈的和那个不懂事的丫鬟在院子里追着跑,她心想总算寻到由头说她。
留香不慌不忙的挡住温水水。
温水水斜着她,“你挡到我了。”
留香低声笑,“姑娘即便不是大家出身,基本的礼数也该懂,大殿下的院子岂能任由你们嘻嘻哈哈,没得传出去叫人笑话府里没规矩。”
温水水把灯笼丢给含烟,眼睛放到她的玉耳环上,果然戴了玉耳环就是不一样,以为自己有份量,敢随意数落她了。
温水水懵懂道,“我为什么不可以,哥哥随我玩的。”
留香端着架子,“好歹是皇子府里,姑娘扰的大殿下不得安宁,这要是在宫里,早被主子们赏一顿板子拖出去埋了。”
含烟偷偷摸进书房叫元空。
温水水眼一眨,水珠子落满脸,“你又不是主子,你就是个宫女,你摆出这样子吓唬我。”
她提着裙摆往回跑,一见着元空出来,立时缩到他身侧,跟他告状,“哥哥,她想打死我。”
留香恭恭敬敬垂道,“殿下,奴婢是看表姑娘不懂事才说了些教导她的话,并无恶意。”
元空见温水水哭已是一肚子火,这才在府里呆几天,就被她惹哭了好几次,他寒着嗓音道,“她再不懂事也轮不到你来教导,管好你的嘴。”
留香一惊,她本以为元空对温水水没什么感情,这才敢与他正面直说,现在看来竟是她错想了,温水水在他心里有点地位,估摸着是真当妹妹待,若不然也不可能纵容她嚣张至此。
温水水趴在元空肩后,探头奚落她,“你心这
般黑,脸上全是算计,怨不得你生成这副模样。”
留香两手交握,手背经脉突起,可见一身火,愣是强忍着不做声。
元空轻推她到一边,“谁教你说这个的,回去抄坛经。”
温水水一扭身,小跑出了主屋。
元空抿一下唇,踱回书房,自始至终都没再给留香留眼神。
留香压抑着怒气走出来,一眼和温水水碰上,她和她的丫鬟在墙角抓蛐蛐,抓到一只就乐呵呵的放进荷包里,分明生的玉雪娇媚,可是一点也不像个正常女人,她爱哭爱笑,犹如孩童,大殿下表面对她冷淡,实则也能看得出是宠着的,这么个蠢出世的玩意儿竟然有好运道。
留香走近几步,轻轻笑,“这草里脏的很,姑娘还是随我回院子吧。”
温水水拍掉手里的灰,对着她冷笑,“我不想跟你回,你又不是真心待我的。”
留香的笑容变淡,但仍维持住和善,“姑娘对我太过敌意,其实我是真心想和姑娘好生相处的。”
温水水挑眉,眼睛骨碌碌转,“你说你是哥哥的人,我听着不舒服。”
留香这会想笼络她,故意说好话,“陛下的旨意我也不能左右,姑娘即使跟我争吵,也改变不了事实,我瞧殿下对姑娘也不是无情,往后说不定我们会一直在同个院子,我也没什么指望,只要能侍奉好殿下,让殿下开心就好,姑娘若真想跟着殿下,何不安生些,至少不能老是争来争去,没得让旁人看了说闲话,你终归没出嫁,往后殿下真纳了你,也算是一房侧室,万不能摆谱。”
温水水差点讥笑出来,这就要跟她平起平坐了,还指名道姓的说出她必然是妾的话,为了拉拢她,男人也可以分享,果然是宫里出来的,委实大度。
温水水也做出温善神情,笑道,“姐姐爱玩蛐蛐吗”
留香想摇头,但方才示好,现下竟不能回绝她的善意,只得说,“在宫里见过小太监们斗过,看着有趣,倒不曾亲碰过。”
温水水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只,宝贝似的朝她递来,“我就找到两只,这只送给姐姐吧。”
留香讪讪笑,提心吊胆的平放着手,那只蛐蛐一放到她手上,她还没
反应过来,它已经往她脖子上一窜,好死不死钻进她的衣服里,她立刻尖叫,“啊”
这一声叫惊动了府里的丫鬟小厮,都探出头来瞧,
她登时一脸红连跑带跳着冲回曲水园,度飞快,温水水和含烟搁后边儿憋着笑装懵住。
留香早上那一出很快传到容氏耳朵里,下午安嬷嬷就叫她和温水水一道去西松园见人。
元空也过来了。
留香见着他们霎时委屈的跪地上,哭出声道,“老爷,老夫人,大殿下,还请你们替奴婢做主。”
元空瞥过温水水,温水水乖顺的低着头,看着就软乎,谁也不知她早上是如何娇纵。
容氏最重脸面,没叫她起来,先阴声道,“谁给你的胆子在府里大呼小叫”
留香抖着声道,“表,表姑娘往奴婢衣服里放蛐蛐,奴婢被吓到才禁不住叫出来。”
容氏瞬间黑脸,一倏忽瞪向温水水,温水水白着脸,身体微颤,仿佛随时会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