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中静悄悄的,含混着几声粘稠的轻响,似水声,又似欢愉,直叫人无端有些脸红心跳,忍不住浮想联翩。
安嘉瑞喝了口水,含笑的看着都天禄好似百无聊赖般执起他的手一根根亲吻过去,最后在手心微微停顿,斜眼看了眼安嘉瑞,他脸色仍是一贯的白皙,耳尖也未泛红,便是恍如调戏般轻吻安嘉瑞的手指,也只是蜻蜓点水般一触即,似心中有百般怜惜,无处可诉的感情皆付诸其中。
反观安嘉瑞,脸色绯红,嘴唇尤带水光,眼睛中蕴着几分波光粼粼,一副情动之后的模样,让人不由揣测都天禄对他做了什么下九流的事情,才让他露出这般神色。
然而,都天禄什么都没做,他只是亲了个嘴而已
奈何安嘉瑞这具身体生得一副容易上脸的模样,便是没做什么也好似做了什么一般。
怪不得原身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安嘉瑞尚有闲暇这般畅想。
都天禄却有些食髓知味,握着安嘉瑞的手轻轻揉搓,目光却不由看向安嘉瑞,不等对视,便又收回,过上片刻,又偷偷看安嘉瑞的模样,反复如此,好似望着食物却不能吃,目光中便不由透露出委屈来。
安嘉瑞确实是故意的,见他熟悉的露出委屈的表情,让他愈想折腾他一番,便佯装不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都天禄不知道他的坏心思,只以为安嘉瑞真没注意到,便忍不住凑近一些,再凑近一些,整张脸放大在安嘉瑞面前,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才盛情邀请道“嘉瑞,我想”
安嘉瑞眨了眨眼,睫毛根根分明,好似眨在他心上一般,让他忍不住低头在他眼上吻了吻,睫毛便似受惊般,微微颤抖,让他又低下头顺着睫毛的方向,寻找他熟悉的唇畔。
安嘉瑞微微侧头,在二人间空出些距离,方好似疑惑不解道“你想做什么”
都天禄见他挪开位置,便乖觉的停下了动作,只用下巴轻轻摩擦着安嘉瑞放在他脸上的手,坦诚道“亲亲。”
这动作恍如在撒娇卖乖一般。
都天禄轮廓深邃又硬挺,灯光打在一旁,侧面便有些阴影,但不损他的气度,反而更增添了一分深邃,兼之他素来身居高位,眼神中有股怎么都藏不起来的霸气,以往便是有人胆敢直视于他,也多半被其气势所摄。
如今亦是如此,但他半阖着眼,好似享受般轻蹭安嘉瑞的手,面庞上便透出一股心满意足来,好似凶狠的狼收起了爪牙,对着饲养者摊开了肚皮,眼神中满是信赖与讨好,期待他来摸一摸,纵是尖牙可以轻而易举的撕碎猎物,但在饲养者面前,便乖觉的任由他伸手摸去,还忍不住要摇晃下尾巴彰显存在感。
这大概就是他的恶劣之处了,他有些惊讶自己对都天禄的喜爱之情,便是现在,亦无所消退,难道是还没吃到手的原因吗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渣男,但是感情之事,你情我愿,没有谈场恋爱就要对对方负责的道理,他渣是渣,但谈恋爱的时候也曾给予对方无上欢喜。
只是深情褪去,他便不耐烦再与恋人做往日喜欢的事情,便是看着熟悉的恋人,也往往心生厌倦,他又素来不会委屈自己,如此便到了分手的时候。
他知晓这个习惯堪称渣到极致,但人生路漫漫,又何须将就
欢喜便纵情,情深便是百般柔情,情浅便戛然而止,复又追逐起下一个目标。
安嘉瑞的心脏缓慢的跳动着,想着往事亦无所动,但看着眼前人,却跳的快了些,不止是因为他如此符合他的审美,亦是因为他见着他时的喜悦。
许是他沉默的太久了,都天禄停下了动作,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目光中是纯粹的喜欢,似一条锁链在不知不觉中缠绕于他。
安嘉瑞心中微微一动,无端就生出了几分逃避之心,若是都天禄真的被他得了手,那如今他的深情便会如以往一般,慢慢消退吗
他很享受与都天禄谈恋爱的过程,亦很喜欢都天禄这般模样,若是深情褪去,那这张脸上会流露出什么样的神色
绝望痛苦求而不得
无论是哪一种神色,他都不想在都天禄脸上见到。
或是此刻仍情深,或是他心中良知犹存,安嘉瑞否决了自己进入下一步的计划,再给他们一些时间,让彼此记忆中多些美好的时光。
他轻笑一声,在都天禄耳尖落下一吻,满意的看到他耳尖慢慢泛起红色,才一本正经道“方才不是说要教我吗”他见着都天禄眼巴巴的目光一顿,流露出迷茫来,似不解为何突然提起此事,明明
安嘉瑞便十分做作的皱起眉道“莫非,天禄只是哄我”
都天禄见着他那似失落的表情,纵是知道只是佯装,亦急忙道“怎会,只是”他身后的尾巴耷拉了下去,强打起精神道“那我们去书房”
安嘉瑞眉宇一展,看着他委屈又不愿的小表情,心中某处却感到了欢喜,面上懒洋洋的道“我想在这里学♂习呀。”尾音缠绵,似意有所指。
吃不到我还不能撩吗我安某人有一百种撩法,能让他心脏乱跳。
钢铁直男都天禄没有辜负他的名头,略一沉思,便一把拎他手下一顿,看着被轻松拎在手里的安嘉瑞的表情,开窍般单手一搂,如果诸位见过爸爸抱孩子的模样
没错,就是那样,将安嘉瑞放在胳膊上,轻轻松松,毫无美感,甚至将原来残留的几分旖旎气氛瞬间打散。
他还没觉,带着委屈和没吃饱的心情,扛着安嘉瑞走到桌前,细心的拉过一把椅子,再妥帖的将他放到椅子上,自己紧挨着他坐在一旁,还冲他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安嘉瑞看着他的小酒窝,不仅毫无所动,甚至还想对他做一些残忍的事情。
都天禄自觉自己表现良好,从桌上捞了一个画轴,慢慢摊开,平整的铺开,拿镇纸压住,方回头看着安嘉瑞献宝般道“嘉瑞,你看”
安嘉瑞凑近看了一眼,倒有几分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时代看到如此精细的地图,标注着详细的城市,从大金到辞国,一览无余。上面还标记着许多记号,颜色有深有浅,可以看出标记的时间不同。
从地图里可以看出一些辞国的边境线一再往后推移,而大金的版块一再扩展,一步步吞噬着辞国的领土,直至今日,辞国虽仍有大片领土,但对于之前所拥有的领土来说,可以说是小之又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