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微微一笑:「這兩件事有什麼必然聯繫嗎?」
鍾潭眯起眼。
「我想,鍾隊長可能有所誤會。盛先生確實關注您很久了,不過,據我所知,他是對您的家族生意感興,想找機會和您合作。說起來,這個事情他曾經和我提過,當時還想找我幫他和您牽個線。不過我那段時間在外地出差,工作太忙給耽擱了,沒想到他那麼等不及,可能是想通過別人聯繫您吧。」
鍾潭冷笑一聲,拿出照片,拍在他面前:「你們做律師的,是不是都這麼信口雌黃?你告訴我,這是求合作的意思?」
照片上,鍾潭頭上那個鮮紅的叉十分刺眼。秦朗看了一眼,並沒什麼反應,但緊接著餘光掃到副駕上的人,臉色微變。
鍾潭把他的表情看在眼裡:「黃大偉在收到由盛溫發出這張照片的四小時之後,我在高上遇襲。監控表明,當時黃大偉就坐在襲擊我的那輛車上。你怎麼解釋?」
「鍾隊長,您誤會了。這張照片我也收到過。我想,應該是盛先生急於和您搭上線,託了不少朋友找關係吧。如果說發一張照片就是想要襲擊您,那我也有嫌疑了?」
「你有沒有嫌疑,我們自會調查。」
「那您可以慢慢調查。至於黃大偉,他襲擊您也許是曾經和您有過什麼私仇?總之,這些與我當事人盛先生並無關係。到目前位為止您也只是懷疑和推測,並沒有確鑿的證據。我想你們警方辦案都是講證據的吧?現在既然找不到證據,最高羈押時限又已經到了,鍾隊長,我能帶走他了嗎?」
鍾潭臉色一變,正要說什麼,這時接待室的門被打開,一名刑警匆匆走進來:「鍾隊,盛溫在拘留室暈倒了,剛剛陷入昏迷……」
秦朗唰地站起來:「我要求立刻帶他就醫!」
「不可能。我們現在發現的證據,需要重開展調查程序。」
秦朗聲音嚴肅:「我的當事人現在突發疾病,我必須立刻帶他就醫。刑訴法對於取保候審有明確規定,如果你們違反辦案程序,我隨時可以投訴你們!」
鍾潭毫不讓步:「出了市局向右轉,第二棟樓,督查支隊辦公室隨時歡迎你。如果你現在過去,他們應該還沒下班。」
秦朗直視著鍾潭,眼神中閃動著幾分晦暗不明:「鍾隊長,我當事人可是守法公民,他確實是做了些小生意,可是他一直遵紀守法,連偷稅漏稅都沒有過。你有這麼多時間盯著他不放,還不如好好回憶下你什麼時候得罪了黃大偉,或者別的什麼人,以至於他們要追殺你。」
說到這,秦朗突然壓低了聲音:「另外,我聽說,這次還不小心誤傷了你同事?你看,你自己惹了麻煩就算了,還牽連到別人,這影響多不好?幸好這次是救回來了,可萬一下次再……」
這句話好像一根刺戳到鍾潭心中某個隱晦的點,他心中一沉,上前一步:「沒想到秦律師對我們也這麼關心?關注我們這麼久?看來你跟盛溫也不是普通的合作關係啊。那麼,他到底做過些什麼,是不是真的遵紀守法,我想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吧?你應該很清楚,我們找到他的犯罪證據也只是時間問題。」
秦朗笑了一下,「鍾隊長,能不能找到犯罪證據,不是靠在這裡說的。我聽說,有些警察抓不到人,就隨便拉個人來安一些毫無根據的罪名,我一直以為這不是你能做出來的事。當然,這也可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了。法律的公正不僅是靠你們維護,這也是我們律師存在的意義。」
面對秦朗明顯的話中帶刺,鍾潭冷笑道:「我都差點忘了,秦律師也是法律工作者。不過,你跟我們可不同路。我們的安危,就不勞你費心了。」
「到底誰和誰同路,現在可說不好。」秦朗語氣裡帶上了挑釁的意味,「鍾隊長,我也曾經聽說過關於你哥的一些傳聞,但其實我一直都是不願相信的,畢竟,你家也算是警察世家,怎麼可能真的出現警隊叛徒呢。只不過,世事難料,很多事情過去這麼多年,真相到底如何,現在也說不清了,對吧?」
秦朗說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鍾潭只覺一股火直衝頭頂,他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領,怒目圓瞪:「你再說一遍。」
秦朗舉起雙手,面露微笑:「鍾隊長,你可要冷靜,這裡是警局,到處都有監控。可不像當年,發生了什麼事都沒人知道,也沒證據,當然可以掩蓋很多見不得光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鍾潭一拳揮過去打在他臉上。
秦朗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撞擊得一下沒穩住,撞上身後的桌椅,在一片碰撞聲中跌坐在地上。他用手指蹭了一下嘴角,看到已滲出血跡,淡淡一笑:「謝謝鍾隊長給我證據,連監控都可以免了。」
「鍾隊、鍾隊!別衝動!」門外兩個警察聞聲衝進來,試圖拉住他,可是鍾潭像瘋了一樣,一隻手把秦朗從地上抓起來,揮手就要再打過去。
就在這時,一個沉穩卻帶著警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鍾潭!」
秦朗聞聲抬起頭,卻愣住了。
只見林暮山大步走進來,用手勢示意兩位警察讓開,從後面抓住鍾潭已經掄起的拳頭,用力把他從秦朗眼前拉開一段距離。
「放開我!」鍾潭頭也不回,邊怒吼邊掙扎。
「鍾潭!你冷靜點!」林暮山一下把他按在牆上,兩隻手死死固定著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