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開啊。」鍾潭一臉無辜,「怎麼,嫌度不夠快?」
林暮山一愣,突然反應過來,拉開車門就要下車。
鍾潭立刻拉住他:「好好,林隊長別生氣,我就開個玩笑。現在開現在開。不不,我是說……」
「我警告你,」林暮山聲音冷冷,「到了辦公室給我正經點。」
鍾潭看著這個人,聲音冰冷,表情冰冷,可是臉上剛剛泛起的可疑紅暈還未消退,覺得他這個樣子實在是無比的可愛。
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不知道自己又要做出什麼禽獸的行為。
鍾潭深呼吸幾下,發動車子,踩下油門,嘴角噙著一抹愉悅的笑:「遵命!」
可惜今天一路暢通,不僅沒有堵車,僅有的兩個路口竟然還都是綠燈。於是兩分鐘後,鍾潭滿臉遺憾地在市局停車場停下車。
「今天下班去我家吧?我給你做飯吃。」
「……」林暮山想起了他上次這麼說之後發生的事,笑道,「你先準點下班再說吧。」
「你別烏鴉嘴啊。我今天沒什麼事,就來交個報告。而且,你看今天嘉雲陽光明媚,天朗氣清,像是要發生大事的樣子嗎?」
林暮山瞅了他一眼,心想副省級城市真厲害,預測案情都已經可以靠玄學了。於是只用一個揶揄的笑作為回應,便拉開車門下車。
「說好了啊,下班我來接你!」
鍾潭用一個上午時間把昨晚被打斷的報告寫完,終於交了報告從周正海辦公室出來,沉思片刻,直接向技術隊走去。這兩天他一直掛念著對盛溫的調查,但也一直沒有顯著進展。他心知馬上拘留時限就要到了,再沒有結果也只能按流程放人,但還是心有不甘。
還沒走到門口,楊毅便從後面追上來。
「隊長!報告搞定了嗎?我正找你呢。」
鍾潭停下腳步,回頭道:「怎麼了?」
楊毅有一瞬間的欲言又止:「那個、盛溫的律師來了,說……時間到了,要求放人。」
鍾潭皺起眉,看了看時間:「急什麼,這不還有一個小時嗎?你在技術隊盯著,我去看看。」
鍾潭走到接待室門口,看到裡面坐著一位西裝筆挺的男人。頭上抹著髮膠,戴著一副銀框眼鏡,一身精心剪裁的商務套裝,手邊放著一個黑色公文包。看起來就是商務精英的裝扮。
鍾潭一頓:這個人,好像在哪見過?
看到鍾潭進來,男人優雅地站起身,臉上浮起職業性的標準笑容。他伸出手道:「鍾隊長,您好。我是盛溫的律師,秦朗。」
這個聲音……也好像在哪聽過?
鍾潭心中疑惑,卻不緊不慢地走過去,短暫地和他握了下手:「鍾潭。」
就在手指相觸的那一瞬間,仿佛虛空中拉響一道刺耳的警鈴——那天晚上在林暮山家樓下看到的那個身影在鍾潭腦海里飛閃過,隨之而來的,還有更久以前他在抓到鄧權的那個晚上給林暮山打電話時,卻意外聽到的那個男聲。憑著某種近乎本能的直覺,鍾潭已經在瞬間認定:就是同一個人。
可是……這人竟然是盛溫的律師?林暮山和他又是什麼關係?這兩天他倆之間發生太多事,倒把這個問題給忘了……
鍾潭走到桌子另一端坐下。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對面的人,並沒打算先說話。
秦朗先開口了:「鍾隊長,盛溫先生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放人?」
「抱歉,不能放人。」
「拘傳不能過24小時您不會不知道吧。」秦朗抬起手腕上那塊價值不菲的手錶,「現在已經快72小時了,你們是打算……」
鍾潭眼皮都不抬,波瀾不驚地打斷他:「秦律師所說的只是通常情況。然而本案案情重大,一般條款並不適用。」
「盛先生只是去酒吧喝杯酒,請問你們以什麼理由扣押他?」
「如果只是喝杯酒,當然不用勞煩秦律師親自跑一趟。」鍾潭抬眼看著他,「然而現在有證據顯示他涉嫌其他犯罪行為。」
「什麼犯罪?你們有確切證據嗎?」
鍾潭淡淡道:「還在調查。調查過程沒必要和你交代吧。」
秦朗推了下眼鏡,微微一笑道:「不管什麼重大情況,72小時都是最高時限。如果沒有證據,時間一到你們必須放人。現在還有半個小時,我就在這裡等著帶他走。鍾隊長不介意吧?」
這時,楊毅敲門進來,示意鍾潭出來一下。
鍾潭走到外面,帶上門,問道:「怎麼了?」
楊毅難掩興奮:「隊長,技術隊剛剛已經證實,黃大偉收到的那張照片,確實是由盛溫的手機發出來的!」
「很好。」鍾潭沉思片刻,「但其實僅憑一張照片很難證明什麼。你讓大家加緊追查,儘快找到其他有力證據。」
鍾潭走進接待室,沒有坐下,只看著秦朗道:「秦律師,你可以走了。現在有證據顯示,盛溫涉嫌教唆殺人,你想帶走他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秦朗抬起頭,似是預料之中:「證據?我猜,你們的證據,就是一張照片吧?」
鍾潭也沒怎麼意外,居高臨下看著他:「看來秦律師也很了解啊。沒錯,一張照片。一張由盛溫手機發出的,我的照片。很不幸,就在這張照片發出的四個小時後,我就遇到了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