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进拿笔圈画着地图,转向闻谦,问道:“你怎么看?”
闻谦道:“董云淼买了这个行李箱,但是他上宁文远车的时候,并没有拿着,说明这个行李箱当时在宁文远或者她的同伙手上。可董云淼为什么要深夜买个不好用的行李箱呢,还一口气买了两个?他还要把这东西给宁文远?必然是在一个紧急情况下,他们需要装走一些东西。”
“不是钱就是尸体。我觉得是钱,王常安的钱。这个时间肯定不是巧合。王常安23号变成逃犯,当晚宁文远就去拿他的钱。到了24号,再杀掉王常安,就彻底把钱占为己有。”
“可是为了钱杀人,冒的风险也太大了。宁文远在王常安被通缉前就已经放弃了白门,她行事很谨慎,不会为了钱乱来。王常安变成逃犯,偷走他的钱,他也没法追债,不一定要杀人。要杀人,应该还有一个更紧迫的动机。”
岳进就等着她这句话,他们想到一起去了。他道:“那就只有身份了。王常安暗地里是高利贷头子,但在明面上有稳定的工作作为掩护,还能享受平静的生活。宁文远也差不多。但是他们两个打过照面,显然都露馅了。王常安当时要跑,狗急跳墙,估计拿身份威胁过宁文远。他这才不得不死。”
闻谦附和道:“很有道理,王常安逃走打过一个陌生的号码,是用他人身份注册的电话卡,差不多来源,估计就是宁文远的秘密号码,王常安威胁她协助自己逃跑。”她又找到那张杂志的照片,“可王常安死前留下的讯息是什么意思?是暗示宁文远吗?”
这张杂志内页的正面印着半篇金融杂谈,文章的作者已经找到了,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教授,和王常安毫无瓜葛。文章的编辑早就离职做了自媒体,他虽然借着互联网的东风赚了五百万,可是和本案也无关。
反面印着的是房地产广告,他们也去联系过,结果听地产开商大吐苦水半小时,说这个新楼盘卖得不景气,现在还有很多空置房。听说警察的公积金不少,开商就趁机推销起来,问岳进有没有买房的打算。花了些功夫才把人打走,可这依旧和案子无关。王常安不准备买新房,暴露浅一家三口住的婚前的老房子。
内页的纸张是被横着撕了一道,竖着撕了一半,就算把两道裂痕都撕开,也不过是撕出一个十字,像是北欧某国的国旗似的,读不出什么言外之意。岳进把内页等比例复印在纸上,顺着裂缝撕开,十字交叉的地方是一句话:“弗里德曼的主张可被概括为:增加家庭的实际收入可以对抗通胀。”
岳进是全无头绪,问道:“你怎么看?”
闻谦道:“挺有道理的。”
“什么有道理啊?”
“我说这句话挺有道理的,在经济学行得通。这篇文章写得也不错。”闻谦还当真仔细阅读起来。
岳进哭笑不得,道:“喂喂喂,先打住,专业不对口了。王常安死前肯定不是觉得这话有道理,那时候读书,下辈子投胎当经济学家也来不及了。杂志上另一样东西才是真正的线索,只是我们没想到。先搁一搁吧。换个思路,假设宁文远毒杀了王常安,她的方法呢?”
“乌头碱毒最多十分钟,宁文远要投毒就必须在车上,可是当时有司机和乘客做目击证人,还有监控,都没有拍到她。”
“就没什么办法让毒延缓?”
闻谦苦笑着拿话回他,道:“岳队,专业不对口了,我也不懂医,要是我想到了早就提供线索了。法医都不知道的东西,我更不清楚了。而且就算有方法让毒延缓,宁文远要怎么给王常安投毒呢?解剖时,王常安胃里只有少量未被消化的饼干,饼干没毒。而且毒药也不可能抹在饼干上,乌头碱粉末是有颜色的。放在饮料和汤食里倒有可能,可是王常安这么没戒心吗?宁文远给他的饮料,他都不检查,直接吃了?”
“我想的是另一件事。假设王常安在死前和宁文远碰过头,甚至一起吃过点东西。那他们肯定进了某家店,店里要是有监控,监控会不会拍到什么?”
闻谦会意,点点头道:“我立刻想办法去查。不过不会太快,现在确实抽不出多少人了。”
岳进没说什么,他也清楚这虽然是个大案子,一案带多案,按流程需要成立专案组,从周边省市抽调人员,协同办案。但是成立组的报告打上去,审批也需要几天。而且还考虑到结案后的奖励分配,案子是在他们的地界出的,顶多是嫌疑人逃到了临江,前期最苦最累的摸排工作他们做得差不多,之后再成立专案组倒容易让外人摘桃子。
所以他们现在办案是苦有苦日子过法,富也有富的对策。专案组能成立,上面支援些人来,缓解他们的人手压力自然再好不过。可要是只有他们几个,案子也要尽力去破,大不了一个人当三个人用。
岳进瞥一眼闻谦,她那鸡窝一样的短现在是不翘了,因为没时间洗头,现在是油腻腻得塌成一片,放两个滑冰运动员在她头上都会摔倒。
而领导到底是领导,稍安勿躁的那一头,一等就等来了一个大消息。临江那边打来电话,道:“现一具女性焦尸,身份不明,你们如果有线索,立刻让亲属来辨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