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良突然感觉浑身失了力气,骤然跪倒在地。
他感觉……自己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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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一名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殿内,边跑边喊:“主子不好了啊!”
“喊什么呢?”银杏皱眉,厉声呵斥:“咱们主子不好端端的在这里么。”
小太监停下来,赶忙打了下自己的嘴,改口道:“说错了,奴才心急说错话了,主子恕罪。”
皇后看向那名小太监,问道:“是出什么事了?”
小太监立刻回答:“主儿,咱们宫外边突然来了一队御林军,直接把景仁宫给围起来了,宫门还被他们强行关上落了锁,不让人出去,也不让人进来。”
皇后越听眉头便皱得越深,心中原本浮浮沉沉的不安几乎要凝为实质。她尽可能镇定地问:“可有交代这么做的原因。”
小太监摇头,“没有,一来就关门。”
“有奴才攀上墙头看情况,立刻被赶下来了。隔着门问也没人应答。”
皇后沉默片刻,说:“本宫知道了,你出去吧。”
“让宫里人都老实待着。”
小太监:“是,奴才告退。”
门被关上,皇后强绷着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去,惊疑忐忑一眼可见分明。
银杏猜出点什么,按捺住因为害怕而加快的心跳,小声地求证:“主儿,不会是那件事被……”
“不可能。”皇后声音微颤:“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咱们头上。”
银杏:“那是?”
皇后推测道:“应该是怡妃已经小产了,皇上动怒,想到是有人害她,避免动手的人抹除罪证,便下令将后宫全部封锁。”
“不只是景仁宫,其他宫应该也一样被御林军围起来了。”
皇后握紧了椅子的把手,嗓音喑哑地:“本宫想了许多,却仍没想到……皇上会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份上。”
她扯了下嘴角,眼中渐渐浮现出恨意。
不是为皇帝从没爱过她,而是明明皇帝能够好好对待一个人,说明他其实能够体会到别人的喜怒哀乐,却偏偏要…糟践她。
她以前还当皇帝是天生无心无情的鬼物,与常人是不同的,感知不到他人的悲喜。常人认可遵守的伦理于他而言等于无物。
但现在看来,都只不过是她的自我安慰罢了。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绝对不要当这个所谓的尊贵的皇后,不要嫁给皇帝,做一个毫无尊严的工具。
她算不上是皇帝的妻子,也算不上是他的女人。
他们之间仔细算算其实也没多少关系,只是交易的一环而已。
……于此,其实,又有什么可恨的呢?
皇后松开手,失了力般往后靠到椅背上。
“照这架势,皇上一定会严查,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所有沾过手的人。”
“银杏,本宫这次是躲不掉了。”
银杏双眼含泪,“娘娘……”
皇后苦笑,“第一次做这么坏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遭报应了。”
银杏跪下,眼泪往下落,明明还是怕的,语气却很坚定:“无论如何,奴婢都会一直陪在娘娘身边的。”
皇后看向她,朝她伸出手,“起来。”
银杏顺从地站起身,听见皇后叹息地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闭上眼,沉思片刻,继而缓缓睁开。m。dfㄚxs。
那双眼中竟有着浅淡的笑意。
“但本宫也不算输得太彻底。”
银杏不解。
皇后缓缓道:“差点忘了,还有和熙呢。”
“怡妃喝了那药,往后是生不出孩子了。但她除了皇上再无靠山,她需要一个孩子。”
她勾唇,有些畅快地:“皇上只能选和熙过继。”
“和熙那孩子那么喜欢怡妃,他一定想要好好待她。”
“非如母,是为妻。”
皇上,届时我便在九泉之下,看你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