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公主恢弘车驾散着德胜归来的气场缓缓朝着这边移动,溪客的心跳也不由得加快几分,紧张又激动的视线牢牢锁定那车驾,抑制住自己想要冲上去的冲动。
广白的心思到不在这车驾上,他只好奇的环视着四周,想着方才公子已经着人去通知秦哪公主回朝的消息,怎么不见他前来迎接呢?
殊不知此时的秦哪正在水牢之中心疼的望着满身伤痕的小狐狸,手中白瓷瓶好悬被他捏碎,听着仙兵的禀报,得知公主即将跨入府门,他咬了咬牙,倒出一粒药丸。
赤黑的药丸只有不到指甲盖那么大,但它的威力却不容小觑,到现在,秦哪还是感受到这东西令他生不如死的滋味。
见秦哪盯着这药丸看个不休,天南星努力抬眸,略有些颤抖的视线透过眼前薄雾落在秦哪低垂的眉宇上,这是多么完美的一双眼睛啊!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却奈何双手被铁链高高吊起,别说是靠近秦哪,就是站立都费尽了力气。
“别看了,公主马上就到,没有时间了……”
天南星的话唤回了秦哪飘散的思绪,最终一咬牙,一粒软骨散从天南星喉间滑过,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天南星就感受到这东西带来的巨大威力。
吃下软骨散,秦哪也不好多留,又嘱咐了仙兵几句便出了水牢,毕竟绝不能让公主有所察觉,他也就赶忙去迎接公主回府。
水牢里的天南星简直要昏死过去,他完全没预料到这东西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虽说已经被秦哪减半了药量,但毕竟身上还有密密麻麻的伤痕,本身就痛不欲生,再加上这软骨散的加持,简直是要将他折磨到背过气去。
天南星觉得自己的四肢仿佛都不属于他,像是有无数尖刺穿透他满是伤痕的肌肤,五脏六腑都承受着巨大的压迫和痛楚,若不是他尽力让自己清醒一点,看到自己的身体还完好如初,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已经被五马分尸。
恰似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割下,尖锐冰冷的利刃从他身上的每一寸往下割,痛的他浑身颤抖不止,不论是呻吟还是死咬银牙都无法缓解半分痛楚,就连一旁的仙兵们都有些看不下去,纷纷背过身去。
与此同时,公主已经下了马车,一身威冷甲胄还未来得及卸下,仔细看像是比出征前要稍稍黑一些,不过对于仙族来说没两日就会恢复到从前那般白皙的肌肤。
溪客迎上前去,月余未见到公主的他此刻倒是有些紧张的躬身行礼:“恭迎长公主殿下回府!”
身后一众仙侍也跟着驸马行礼,声音整齐又充满了力量。
公主扫视了一圈眼前这些人,被她精准的找到了人群边上垂而立的秦哪,她没多言什么,只径直朝着府内走去。
驸马跟在公主身后,后头跟着的则是杜若与广白两人,再往后便是秦哪与一众仙侍们,大家都垂不语,低眉顺目的跟着公主往前走。
谷红矾回到久违的卧寝之中,张开双臂,杜若带着几个仙侍忙上前为公主卸下甲胄。
原本看公主行走时脚步生风,威风凛凛,颇有些大将军的气势,可这甲胄真的拿在手上时,杜若却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力量像是正将她往下拉扯,这甲胄的重量可想而知,沉的她面红耳赤也没能稳稳拿住,之后还是几个仙侍同心合力才将这甲胄给抬了出去。
经过简单的梳洗,谷红矾已然落座在美人榻上,悠闲的喝着茶水,下站着驸马,仙侍们则乖巧的立在两旁。
溪客揣度公主心思,屏退左右,只剩下他自己,广白,杜若与秦哪几人。
谷红矾对此并未表现出半点情绪变化,依旧淡然的品着茶,好像真的许久未喝到这般清冽的茶水,一时间倒是舍不得放下温热的茶盏。
杜若暗中给了溪客一个眼神,溪客登时上前两步,恭敬的俯而立,像是有些局促的模样:“殿下辛苦了,我已经让人备好热水,殿下随时可沐浴更衣。”
溪客倒是提醒了谷红矾,她这段时间都没好好沐浴过,成天跟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虽说都是仙族,就算是万年不洗澡就不会有什么难闻的味道,但身为皇族,谷红矾还是很在意这些,回来的第一件事必然是沐浴。
她这样一想,抬眸看向溪客的眼神中倒是生出一丝满意,看来这府中多一个男主人也不是什么坏事,尤其是像溪客这样细心温柔的,一时间竟对从前的自己有些看不透,怎么就没意识到溪客的好呢?
“好啊,那你来服侍我沐浴吧。”
公主的话钻入所有人耳中,让在场的人都震惊到瞳仁睁大,抬眸看去,只见公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溪客,这眼神之中好像还蕴藏着一抹邪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溪客对上公主这眼神,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袭来。
杜若忙开口劝阻:“殿下,驸马他从没做过,定是不如奴婢伺候的好,奴婢伺候殿下沐浴吧。”
一旁的秦哪剑眉微蹙,下意识斜了溪客一眼,眼神中好像充满了鄙夷。
广白更是被吓得大气不敢出,殿下竟要公子伺候沐浴,当真是奇闻。
吩咐过之后,谷红矾并未理会杜若的恳请,而是直接站起身朝着暖阁走去,并且留下两个字:“聒噪!”
杜若再不敢多言什么,低下头用一种自求多福的眼神望着溪客。
溪客不知内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或许是欣喜的,亦或是忐忑紧张的,他从没伺候过谁沐浴,更何况是公主,稍有不慎便就可能是被打入冷宫的节奏,这让他五味杂陈,但还是乖乖的跟了上去。
在经过杜若时,只听到她小声嘱咐道:“殿下不喜有人靠太近,驸马记得用长柄刷轻轻的为殿下擦拭,现在殿下应该不喜欢花瓣和精油,千万别放,还有殿下不喜欢头湿漉漉的感觉,要立刻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