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红矾垂眸沉思一瞬,抬眸看向嫂嫂,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对我下毒,狐族那些信件全部都被他亲自焚烧,他也从来没有给家里回过一封家书,那些所谓的‘证据’里,那么多他送出去的信件是怎么来的?他的母亲又是如何得知她儿子去世的消息?还是父亲着人去告知的?父亲成日因着朝上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怎么会有心思去管一个狐族的小事?”
“我记得这些证据都是前几日有人暗中交给父亲的,至于到底是谁搜集了这些证据,就连父亲自己也不知道。”
两人讨论许久,最终也没确定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夏洛葵只好先回去,谷红矾又让秦哪暗中调查,一定要避开所有眼线,找到那个给父亲递消息的人。
两日后,谷红矾孤身一人坐在圆桌前用午膳,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精致菜肴她却是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块藕片就放下了筷子,呆呆望着身边空荡荡的碗盏出神。
直到所有的菜全部都凉透了,她才站起身淡然道:“撤了吧。”
一旁的杜若眼见着殿下日渐消瘦,实在是心疼的紧:“殿下最近都吃的太少,只怕这身子会撑不住啊!”
面对杜若的担忧,谷红矾没有丝毫动容,转身朝着门外走去,站在廊下抬眸看向满院子的落雪,不少已经化成水,踩上去湿漉漉的,给这温暖的海潮渊增添一抹寒凉。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直到两个月后秦哪也没找到任何消息,这个递证据的人就像是人间蒸似的,就连谷菖蒲身边也没有一个可疑的人,这就让几人一时间没了主意。
这天,谷红矾依旧按照往常习惯在槐树下赏雪作画,她现在已经可以清楚的描绘出安藤萝的神韵,几乎看不出半点偏差,而她也总是喜欢把画的最像的画装裱起来挂在房间里。
玄猫没了主人,秦哪又成天见不到人影,它索性就靠在谷红矾身边,乖巧的卧在她脚边,饿了就自己找吃的,谷红矾也会让人给它拿一些生肉来,只是她从来不会亲自喂它,远远瞧着它吃饱喝足躺在温暖的日光下反着肚皮晒太阳。
也不知过了多久,谷红矾觉得一直低头盯着眼前的画,双眼有些酸困,便想着到院子里走走。
刚走到门口,她便看到玄猫悠然的侧躺在日光下,他身上原本黑色的毛在日光的衬托下竟生出一抹赤红色,小耳朵一抖一抖的,看上去倒是比平日可爱许多。
“藤萝,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它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已经走了,彻底的离开了她。
午后,许久不见女儿的白石英罕见的踏入御灵公主府的门槛,刚一入内便是望不尽的白绸,已经两个月了,她还是不肯让人将这些东西摘下来。
今日的谷红矾依旧是一身月色裙衫,腰间一根同色的白玉腰带衬托出她本身就纤细的腰枝更加纤弱,再加上整个人总是郁郁寡欢的模样,因此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好似随时都会被一阵微风带走似的。
“殿下,君后来了。”杜若上前轻声回禀,现在的她就连你呼吸都要极力压制,恰似会吓到殿下一般。
谷红矾没说话,只缓缓站起身,目光迎接着母亲,看着她朝着自己走来,照例欠身行礼道:“母亲。”
看着女儿这般憔悴却仍旧明理懂事,白石英连忙上前心疼的伸手搀扶她:“我的好姑娘,叫你受苦了。”
谷红矾微垂眸摇头,语气中满满的无力:“是女儿不孝,叫母亲忧心了。”
这句话好悬让白石英当场崩溃,薄雾在眼眶中打转,为了不让她看到自己懦弱的一面,她忙拉着女儿落座,一边轻轻抚摸着她骨节分明的手背一边心疼的问道:“怎么瘦了这么多?是最近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其实她们都心知肚明,自从安藤萝走后,她就一直郁郁寡欢,能活到现在完全靠着无尽的仙气吊着,就每天还不够鸡吃得多,三两口便放下筷子,早就要饿死了。
女孩勉强挤出一个看上去像是笑容的表情,眸底却满是孤苦:“我没事,不过是最近没什么胃口罢了,过几日会好的。”
听到女儿这样说,白石英才算是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
“母亲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白石英这才想起正经事,轻拍着女儿的手背柔声道:“这不是神族刚有人来问你的册封礼什么时候举行?我与你父亲想着你这还没成婚,就回了人家等你大婚完成之后,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是给你寻些不错的男儿来叫你挑挑看可好?”
经过安藤萝的事,谷红矾眼下已经对这些事没什么感觉,没了他,与谁在一起都是一样的,便就随口说道:“我就不看了,单凭父亲母亲做主就好。”
白石英看出女儿的失落,脸上笑容一僵:“你也别太难过了,世间不如意十有八九,时间会抹平一切的。”
谷红矾颔道:“嗯,我知道了。”
白石英走后,秦哪在暗处死死盯着谷红矾,暗戳戳记恨上她,心中想着:“主子才刚走,你就要娶别的男子入门,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喜欢主子,还装出一副哀伤的样子,真是叫人恶心!”
从这之后,秦哪每每面对公主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公主的话也是爱搭不理,就连杜若都看不下去,终于忍不住凑上去询问:“你最近怎么了?殿下跟你说话你都不理会?”
站在廊下的秦哪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话语中满是数九一般的寒意:“与你有何干?”
杜若气恼不已,亏自己还喜欢这个家伙,简直不识好歹,气恼的拂袖而去:“不识好歹!”
秦哪才不在乎这些,在他的心里除了主子以外便就是他还在暗阁里的爱人,他们已经许久不见,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回去看看他,一走就是两日没见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