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素还琢磨着怎么在路上能够与这位江先生拉点关系,让他能够偏向己方。等等等等,都计划在这赴任的路上开个好头的。
第一个驿站落脚,正好与谢麟说一说这些打算。
现在好了,与江先生的第一次正式谈话,就听到这样的“约法三章”。
江其真见状,也不催促,也黑着脸,坐那儿等着。
谢麟一边是比较认可其能力的幕僚,一边是老婆,处境犹如夹在婆媳之间的可悲男人。不同的是,谢麟比那些人更狡猾一些。
微笑着对程素素作揖“江先生不知道娘子家风清廉质朴,是我的疏忽,不曾告知先生,娘子恕罪。”
江其真更担心了这特么活脱脱一个气管严啊你家搓衣板还好吗
程素素也是给台阶就下,江其真提的这几个条件,特别的政治正确,公开叫板,等着被弹劾的折子淹了吧娘家婆家都得被淹。
所以,程素素也认真地玩起了文字游戏“朝廷自有法度,用人自有吏部,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度。”
江其真道“别说虚的这话我已经听过一回了,说得没你斯文,意思跟你差不离儿你们谢家是不是都串通好了的词儿都不带改的”
他上次可受了气了,好多年没缓过来。这也不怪江先生,想当年,丞相的次子、九卿的女儿,都是书香世家,多么好的组合江其真唯恐其太斯文迂腐,还想着怎么让他们圆滑一点。
结果呢
江先生一天在心里骂八回街,也没办法把这俩给掰回来谢源就成了江先生幕僚生涯中最浓墨重彩的败笔。没有弄出什么美名然后步步高升不说,东家还被参了下来。
江先生不介意谢源笨,他可以一点一点地指示着谢源去做,就怕这人蠢还不听人劝、听不懂个对错。在这其中,郦氏的坏影响居功至伟。
遇到了谢麟之后,江先生对谢麟的资质是十分赞赏的。程素素那里,就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了。头一回见面,就现这是一个喜欢与人别苗头的妇人。这样的人,有两种情况,一是能力不错,所以有骄傲的本钱,一种就是纯傻,还自以为了不起。
江先生不敢再冒险,终于找了个机会,要将话题摊开了讲。限制一下,利大于弊。他可不想再败第二次谢麟多么好的底子呀,不撺掇出一个丞相出来,真对不起自己拣到了一支潜力股。
江先生平生爱好,不在自己做官,却喜欢隐居幕后。无论是隐居幕后,还是亲自上阵,都没有人想失败
谢麟和程素素心有灵犀,心里将二房夫妇俩骂得狗血淋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一齐咬牙切齿,却是同一个想法先糊弄过去再说,反正我你又不是郦氏那个蠢货日后相处,总能慢慢摆平江先生的,可不好上任就把这个熟手给开了
岂止是程素素满级大号有被砍回新手村的危险谢麟现在就是被砍回新手村的途中
谢丞相在这方面倒不藏私,一针见血地说“你会应付阎王,可不一定能应付得了小鬼天天说吃相,让你去见识见识真正的吃相难看”
江其真就是一个很明白个人手段,水平又极高的人。
程素素也明白,哪怕还有同样水平的人,也未必不会像江其真这样想,换来换去,自己硬与谢麟的幕僚们叫板,十分误事。不如逮着这一个,慢慢磨。钱,她还真不在乎,亲信她哪里来的人收钱求情,她还真没想过。
当下,由程素素开口道“好既聘了先生,就不是要先生做摆设的。”
谢麟且没有她这般坚决,有点犹豫地低声道“六郎”
程素素摆摆手“就这样吧。”
江先生舒了一口气,起身长揖“娘子明理,东翁之幸。”
程素素笑道“那这一餐饭,可许我上桌了吧”
江先生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虽然十分正确,未免有预先将程素素视作会胡作非为的意思,也不在意她这话里有话,搓搓手“娘子,在下是被整怕了。”
他老人家四、五十岁的年纪,一口一个在下,且又后还要仰仗他,程素素也不好意思再刻薄他。当下笑着邀他坐下,一道吃饭。
江先生先满斟了酒,举杯道“先小人,后君子,我必为东翁尽力谋划。东翁,此行艰难,恕我先前无礼啦”
谢麟与程素素也起来举杯“先生金玉良言。”
三人饮罢,坐下慢慢说话。江先生拣了箸笋丝,慢慢嚼了咽了,才说“不要怪我多事,老相公有意磨练东翁,这地方选得不可谓不用心。可也难出政绩,难推托责任。膏腴之地,财赋出色。贫瘠之地,稍有起色便是大有改观。唯中等地方,温吞水,上不去,下不来泯然众人。故而不得不慎呐”
他三再目视程素素,模样十分诚恳,程素素也没得话说。这些东西,她是真的不懂,也许真该先老实窝着再学学了。再看谢麟,他也听得认真,得,俩都砍回新手村了。
一餐饭,就在江先生说、夫妇二人听的过程中,结束了。过后,程素素才现,江先生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避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谢麟与程素素还是分房睡,只是睡前谢麟跑来开解程素素。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晚饭的时候就想问你了,这看的什么”
就是程素素拿的那张纸,上头写了八个字“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这八个字,乃是与程犀道别的时候,程犀特别痛心疾讲的。引自孟子,意思乃是孔子反对殉葬。齐王府恰才做了一件人殉的事。
谢麟笑了“对了,这件事情,还没有与你说”将与齐王的对话,一一讲了。
程素素也惊讶了,她对齐王也不够了解,但是这个时候不停地问安泰郡主“郡主有不妥”
谢麟道“你也这样想”
“看起来不像呀。”
“那就先记下来,万一用得着呢”
“哎”程素素心里沉甸甸的。
谢麟起身道“早些安歇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呢。”
“好。”
次日,二人启程,问起驿丞,驿丞道“齐王殿下昨晚就走了,去哪里,就不是小的们能知道的了。”
二人也不再停留,谢麟匆匆写了封信,火漆封上,交驿丞递往东宫。程素素知道,他给太子写的是“行百里者,半九十”,是令太子不可放松警惕之意。暗忖,齐王这回算是真将谢先生给得罪了。
却不知谢先生也在忐忑好像对娘子交代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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