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游山玩水,还可以吃吃莲子羹的。”谢麟顶了皇帝一句。
李丞相冷不丁插了一句“朝廷本意,是要他一面剿匪,一面练兵。”
“他没做到两样都没做到”皇帝里子面子都丢了,十分愤怒。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谢麟不紧不慢地道,“陛下,败军之将,岂敢言勇国法军法在前,朝廷自有公论,臣不敢妄论。齐王殿下方才说得很细,诸位都听得明白。他是主将,失利之罪,避无可避。
可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天下聪明如执政者有几人陛下要如何向天下细细说明,柏烨败绩的原因呢在天下人眼里,这场败仗,因为林光之。若他到了,兵力上官军还是占优的,不是吗不会败那么惨,下落不明的人不会这么多。
事实是,林光之失期,而后大败,如此明显的罪过,臣不能当没看见。何况朝廷要柏烨带的人,他全带上了,臣便是其中之一。以后还有没有愿意如此负重前行的人,臣不敢想。”
这番话入情入理,在坐的都听明白了本来就是给你们带关系户的,让带多少带多少,我也是关系户
,再当场骂他、要治他的罪,以后谁还这么傻尤其皇帝,你外甥明显犯了错,你让别人怎么说你朝廷还想开下去吗
皇帝怅然“罢了,你且下去吧。唔,你说寄在史垣那里的人”
谢麟一脸平静“陛下一道手书,便可召至。陛下,救兵如救火。大军启行之时,臣愿为向导。”
谢丞相微惊,待要阻拦,皇帝慢慢地道“知道了。”
谢麟从容退出,先回家拜见祖母。
林老夫人见了他,喜极而泣“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谢麟埋老夫人怀中,再抬头时,眼眶微红“阿婆,我去给阿爹阿娘上炷香,回来再陪阿婆说话。”
林老夫人道“应该的快去快回”又张罗着去寺庙道观里还愿。
谢麟上完香,却不先回来陪林老夫人,而是去见了孟章,询问这段时间京城生的诸般事迹。他南下之时,虽与孟章有书信往来,然而通讯十分不便,许多事情都不知晓。
当地一架大屏风,屏风后面一只大浴桶,谢麟在后面沐浴更衣,孟章在前面坐着,两人一问一答,互相询问。谢麟穿戴整齐了,互相也说完了。
孟章问道“只能说林光之”
谢麟轻蔑地道“林光之华而不实,护他做什么不如回护柏烨。”
孟章“唔”了一声“芳臣,张、吴、袁、程四家,你要尽早过去。还有李相公那里,也要道一声恼。”
谢麟笑道摇头“生死未卜,道恼不是咒人去死”
孟章道“别贫嘴。”
谢麟老老实实地“哦。”
“镇国公那里,也要设法说明才好。你鲁莽了。纵然不忿,也该留有余地。你就是锋芒太过,所以老
相公才要压一压你。”
谢麟笑容变冷了“世叔,想要谁都不得罪,那也是不可能的。刀架到脖子上,是没有退让的余地的。至于阿翁”
孟章道“老相公很担心你。”
“阿翁当然没想过要我去死,我身陷险境,他自然会担心。仅此而已。这样的关心,只要不是我的仇人,都会有。打磨性情读书时,父亲、老师,给我讲解经义,如何做官为人,不是讲解引导,偏变成打磨了阿翁想要的,是程道灵那样的恬淡君子,可惜我天性凉薄。”
孟章默。
谢麟脸上又暖了起来“我有分寸的,世叔放心,
我这就去见阿婆。回来有劳世叔作陪,往各家走一遭。程家那里,先递个帖子,邀程道灵的弟弟出来一见。”
“咦”
“他的妻子才生产不久,不要受了惊吓才好。”
孟章欣慰地说“你想得周到。”
谢麟往林老夫人面前去,孟章便派人下帖给程珪。等谢麟晃了一晃出来,便同孟章往几家去。谢麟算盘打得也很响,林光之的亲娘是长公主,会入宫哭诉,难道吴松他爷爷就不是吴太后的亲兄弟吴太后,那可是有名的贴娘家张起的祖母可是邺阳大长公主,辈份儿更高。
谢麟不耐烦与妇人们纠缠,不代表不明白这里面的
门道。前脚从吴、袁、张三家出来,后脚三家大门便打开,几乘车轿,直奔宫城而去。
谢麟正一正衣冠去会程珪。
程珪心中,大哥是榜样,谢麟就是偶像,更兼曾被程珪指点过功课。接到帖子,便带了几分诚惶诚恐的味道。迟一刻才想到他不是也南下的吗难道是有我大哥的消息
匆匆赶到会面之地,见谢麟面上常带的浅笑不见了,心里咯噔一下“谢谢兄家兄”
谢麟沉重地道“听闻府上近来事多,唯恐惊着女眷,故尔请道清你出来一叙。”示意程珪坐下说话,将事情始末告知程珪。
程珪听他所言,反而镇定了下来。先前惊惶,是生
怕程犀已经丧命乱军之中。眼下说从乱军里逃出来了,虽未到京师,却躲过了第一劫,程珪素服长兄之能,心情比先前还轻松了那么一丝丝。向谢麟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