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激动得泪流满面,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因为他输光了钱。
傅抱青给他塞一个银元,“虽然你老是揶揄我,但我这人大方,就不和你计较了。”
李大拿了银元,“那你倒是多给点呀。”
傅抱青心情好,又给他一个“我现在是她背后的男人,确实应该大方点。”
夜晚参加晚宴,傅抱青穿得整齐顺条,比平日还要俊上十倍。
这是自那晚之后,他第一次和她出现在公众面前,那天她问了他那话,他傻愣愣地点了头,她就回屋睡觉了。第二天醒来,他以为自己昨晚出现了幻觉,所以才会听到她问他那句话。
结果到了商会,大家都跑过来恭喜他,他这才知道,原来她对下面的人了话,说“以后傅爷就是我的人了,你们替我看着点,别叫其他的女人近他身。”
傅抱青从前看书,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何谓飘飘欲仙。
现在他知道了。
她一句话搁下来,他就从凡人变成了神仙。
她来接他,两个人坐在车里,他忽地有些惴惴不安,问她最要紧的事“以后我在你面前,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吗”
她心不在焉“当然。”
傅抱青贴过去,“会嫌我腻吗”
她回过神,主动伸手搭了他的手,“情人之间,越腻越好。”
傅抱青兴奋得语无伦次,被她牵着的手微微抖。实在太过谨慎,生怕自己不周到,一遍遍止不住地问“真的吗”
她没办法,捧了他的脸,轻轻贴上去,一个吻印下去,傅抱青眼睛鼻头全红了。
“真的。”
下了车,她又挽他的手臂,在外人看来,两人亲密无间,很是甜蜜。
进门的时候遇见人,白玉萝笑着打了招呼“督军。”
章慎之懵了一下,视线从白玉萝与傅抱青挽着的手一扫而过,继而淡淡地点头,没说什么,转身往里去。步伐比之前加快,显得有些匆忙。
傅抱青也没问章慎之怎么了,他眼里就一个白玉萝,低声说“等会跳舞,你要和其他人跳吗”
她挽着他继续往里“不,我就和你跳。”
傅抱青笑起来。
人群喧嚣,热闹的羡城之夜就此拉开帷幕。
章慎之在角落沙上坐着,旁边时不时有人看过来。尤其是羡城老一辈的。
他低了头,往阴影深处贴近,就只一双墨绿色的军工靴露在灯光下。
好在在场的羡城老一辈人不多,以前见过他的,也不敢上前来问,顶多就是好奇,远远地站在一旁,窃窃私语。
他过去曾有很多个身份,这次回归本家,倒没有捏造什么虚假的身份。
六年里经历重重磨难,十六岁的面貌与二十二岁的面貌虽有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除了白玉萝一眼认出他之外,还没有谁敢肯定他就是当年章家失踪的少爷。
他有自己的顾虑,不愿意挑明。
男人不敢上前相问,女人可就不一定了。在场许多佳丽,纷纷往他跟前凑。拒绝了一个,还有第二个,孙副官不在身边,被调去做其他事,章慎之冷着脸待角落里,无情的模样虽然可怕,但挡不住少女们的怀春之心。
闹得烦了,又不能掏出枪毙人,实在烦躁。
又一位小姐上前搭讪时,刚要坐下,章慎之望她一眼,眉头紧锁。
“督军,你孤身一人在此”
话没说完,被章慎之冷漠打断。他余光瞥见人群中的白玉萝,忽地脱口而出“我有太太,不是孤身一人。”
那位小姐吓一大跳,羞愧得满脸通红,赶忙走开,和旁人抱怨“他有太太,你们作甚要让我上去搭话”
大家听了,同样震惊。先前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位新来的督军已经娶了妻子。
章慎之闷闷地倒一杯酒,一饮而尽。
白玉萝挽着傅抱青,到处与人招呼,招手让傅抱青低头凑近时,红唇几乎咬着他的耳垂。
男人嫉妒,女人羡慕,今时今日,以白玉萝的身份地位,早已不是她靠章家,而是章家靠她。喊她谁家的少夫人,压根没有区别。
白玉萝在人群中周旋了一会,忽地被下人撞上,其他都不要紧,就是丝袜破了丝。年轻姑娘出门参加宴会,手袋里除了口红,还有备用的新丝袜,为的就是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她让傅抱青自己先去逛一会,她到楼上隔间整理一下着装,门刚关上,就有人凑过来,贴着后背,声音略微沙哑“哟,走了半月,回来一看,真热闹。”
白玉萝淡定自若地开了灯,转过身,“事情办好了吗钱都收回来了吗”
章辜民将一沓文件拍出来,“我做事,用得着担心吗你以为我是你的那个毛头小子,什么事都需要人手把手地教”
白玉萝笑道“教会了,他比你强得多。”
她睨他一眼,将手袋放下,从里面拿出薄薄的丝袜,“下次回来复命,不要弄这种花样,刚才我差点一枪崩了你。”
章辜民拍拍自己的大腿与手臂“白玉萝,你崩的还少吗都两颗子弹了,我不介意再多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