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苍白、骨节分明、修长而又力,如果再有些血色的话,完全就是一双青年男人的手。
他摸了摸睡着了的华年的顶,轻柔的几乎没有力度。摸了两下,似乎还想再碰碰她的面颊,不过床上的女人嘟囔了两句翻了个身,那只手很快就又收了回去。
一道黑魆魆的影子蹲在床头柜一侧,在月光下好像树木投下的阴影。
他就这么一直陪着她,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破黑暗,才彻底消散。
第二天起床,父母很激动地问她除鬼效果如何。
华年揉了揉脸颊,不得不承认昨夜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鬼是没驱成,她反倒还嫁给他了。
“你今天脸色不错,看来那位大师有几把刷子。”母亲很高兴,“有什么想吃的,妈妈给你做冬瓜排骨好不好咱们很久没吃了,你最喜欢吃这道菜。”
华年扶住母亲的肩膀,温柔地把她推回客厅里“妈,外面太阳大,您在家休息吧我去买。”
母亲有些犹豫,还想去拿挂在墙上的布包钱袋,父亲在阳台上探出头来“女儿大了,懂的心疼你啦,快点过来帮我找找,又忘记螺丝钉放哪了。”
“窗框又漏雨了”母亲立刻擦擦手走过去。
华年站在门口,看父母两人用各种工具修理老旧的房子。
桌椅板凳是爸爸一个钉一个钉敲的,墙角的油漆刷了补补了刷,他们使尽浑身力气维持这个贫寒简朴的家,如果这都不叫伟大,那她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含义。
老小区的一个好处就是物价便宜,周边有很多小摊小贩方便生活。
华年熟门熟路地挎着菜篮子挤进人堆里,早上天气凉爽,有不少老人在赶早市,还有摊贩拉着自己家种的蔬菜出来卖。
她在小区东头的面店花两块钱买了四个大馒头,老板娘见她就笑“年年放假回家啦给,刚做的花卷,香着呢,趁热捎去吃吧。”
“谢谢大姨。”华年双手接过。
她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又好,在老小区长大街坊邻里也都熟悉,华年一直都是别人口中“邻居家的孩子”。
她在菜摊买块冬瓜,摊主还会附赠两根葱;她买最便宜的杂骨,卖家会热情地多放几块小排进塑料袋。
华年看了看自己越来越满的菜篮子,忽然想起妈妈擦脸的润肤油好像用完了,于是脚步匆匆往小卖部走去。
这种老小区里的小卖部除了生活用品,还兼着卖菜、卖米面、卖副食品的生意,所以顾客很多,几乎是人挤人。
华年蹲在一排货架前挑选,妈妈之前一直都用九块九一大罐的凡士林擦脸,这么多年也没用过好东西。
她算着自己钱包里的余额,咬咬牙拿了一个六十块钱的护肤乳,轻轻用手掌抹去上面的灰。华年露出一个笑容,妈妈见了应该会很高兴。
她独自蹲在货架前,身后顾客来来去去。一个人不知何时挤过来,眼珠子乱转,他手里握了瓶酱油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买,或者是权当障眼法。
他很快瞅见了没什么安全意识的华年,好像锁定了目标,装作挑选货物的模样弯腰,瘦长的手已经堪堪摸到她口袋里的钱包。
男人正道得手,忽然阴风阵阵,眼前忽然出现一双惨白无机质的鬼眼。
那么近,整个就好像和他面贴面一样。
双方视线对了个正着。
那男人一愣,然后凄厉地惨叫起来一蹦三尺高,乒乒乓乓把周围的东西全部碰倒了。
“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啊”
华年没被鬼吓一跳,倒是被这人的嗓门吓了一跳。
小卖部里其余的人也都一脸难以言喻地看着这大男人在那鬼吼鬼叫、痛哭流涕,最后被店家老板给整个弄走了。
“有鬼,真的有鬼,我没骗你们啊”
声音渐渐远去,众人议论纷纷。
“别说,我还真感觉到一阵阴风。”
“你错觉吧,肯定是店家空调开得低。”两个老太太唠着嗑离开。
华年下意识感觉到哪里不对,这家小卖部老板最抠门了,怎么可能大热天开凉风呢
于是回过头一看,一个黑魆魆的人影正飘在她身后。他看不清五官长相,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不是她家里的新婚丈夫是谁。
大哥,你怎么还跟出来吓人了啊。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