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这些日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竟然要在花园里放蛇。”
“还有那日李侍郎夫人来时的情形,你们见了没,被泼了一脸的水”
“娘娘恐怕是真的被气到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难道就是因为对方讨要一颗南珠”
“明明从前送出去的南珠、东珠都不知道有多少了,现在装腔作势给谁看呐。”一名黑脸的低等宫女撇了撇嘴,“闹腾不过几日肯定又要哭哭啼啼求着四皇子殿下来,白白让人看笑话。”
她话音落下,其余几名小宫女纷纷投来震惊的眼神。
这黑脸宫女心下一跳,脸上现出几分慌乱“你、你们如此看我作甚,我就是随口说说”
面前的人群分开了一条路,那些神色各异的宫女分立两边,给身后走来的人让道。
黑脸宫女望着顾逢锦敛袖走来,脸上喜怒难辨,她双手绞着手帕,一颗心七上八下,生怕就因为这么两句玩笑话领罚。
可顾逢锦走到跟前,却是在袖中掏出一物。
“容月,这可是你刚才放入本宫寝室的”
那是一封信笺,白底印着粉色梅花纹路,清香四溢。
容月看到以后心里稍安,这就是嵇耀和顾逢锦从前交换情诗的标准信封了。这东西一向是由她负责捎带进寿禧宫的。她表婶在御膳房负责蔬菜运输,每日从宫外带进来,她再送入太后寝殿,一封信就有一两银子的酬劳。
根据以前的经验,顾逢锦每每收到嵇耀的情诗,必定会欢喜上几日,对月诵读默念。
可这次容月觉得有哪里不对,分明不像是好事,她低头一礼,急中生智道“回娘娘,奴婢不知此物,也没有见过。”
顾逢锦两根指头捻着那封信笺“哦那为何你的袖口也有这上面的梅花香味”
容月一愣,下意识抓起袖子凑到鼻尖闻了闻,刚动作她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分明是落入了顾逢锦的套。
哪里有什么梅花香味,宫女的袖口只有各种炭火和酱料的味道
顾逢锦冷笑一声“既然真是你,本宫也不算冤枉了你。”
立刻有年长的宫奴清空了旁人,拖来行刑的春凳和板子,顾逢锦竟然是要在大庭广众下惩罚宫人。
看见那板子上残留的陈年血迹,容月吓破了胆,她一骨碌跪在地上“娘娘,奴婢冤枉啊,那是贵人的信笺,您以前不也经常”
一名管事姑姑以抹布堵了她的嘴“住口身为宫女却枉顾律法传私信入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素还干些偷窃的勾当,娘娘只赏你五个板子已是仁慈了,还敢多言”
容月辩解无能,被拖到春凳上。挥板子的姑姑魁梧有劲,拍击的声音听得人耳朵疼,一众宫女望着那边的惨状,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多言。
传信进宫、偷窃财物的事,她们或多或少都知道甚至有的还沾过手。
而顾逢锦瞧不出多少怒意“以后,再叫本宫现谁敢私自行鬼鬼祟祟之事,就不止五个板子了。”
院子里火盆烧得劈啪作响,那香氛四溢的情信被丢入火里,管它里头有多少暧昧言语,都统统在烈焰下化为灰烬。
寿禧宫的宫人上上下下,齐齐看着顾逢锦焚毁情书。
过去,谁都知道这位年幼的太后娘娘情定四皇子嵇耀,将日常的吃穿用度压到最低,赏赐和分例都攒下来送给男人,过着甚至不如冷宫嫔妃的日子。偏偏她性子绵软,从来不出宫门,最多就是在小花园赏月。
宫女们平时出入随意惯了,私下编排两句、有些小偷小摸的行径也无人来管。
可如今,她们下意识看了眼毫不避讳站在院内的顾逢锦衣服明明还是从前的旧衣,只不过周身是压不住的金华玉贵,她宛如一株傲雪的梅花,再无畏缩姿态。
那个因为被袁氏怼几句就红了眼,因为四皇子一情诗就泪水涟涟的女人,到底是消失了。
皇子府里,嵇耀看到报信的小厮进门来,笑道“这么快就有回信这是等急了吧。如何,她服软了没”
可他却没见小厮拿出信来,只是欲言又止。
“殿下,太后娘娘当着寿禧宫全部宫人的面,将您的信一把火烧了。”
“并且还将报信的宫女打了板子”
“娘娘还说,要是您在十日内还不上欠她的金银财物,她自会遣官兵上门来要,到时候就算是皇子王孙,也得还钱。”小厮磕磕巴巴说完。
嵇耀的笑容僵在脸上。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