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的目的被冯赟一语道破,李从荣不禁急了起来。急切地说道:“胡说,本王是父皇的实际嫡长子,这皇位本来就应当是本王继承的,本王有什么急得?本王只是担心,若是有人趁着父皇病重作乱,我大唐江山社稷岂不乱成一团?因此,本王才率兵前来皇宫,一则是守卫皇宫,二则是抵御叛军。绝无其他非分之想。”
冯赟听了,说道:“有没有非分之想,这只有你自己知道。只不过,你与他人合谋进攻皇宫,无论怎么说都算得上是谋反吧?”
李从荣听了,顿感不妙,自己的计划竟然眼前的这几人知道了?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难道是康义诚背叛了自己?此时他只得极力否认道:“冯枢密使好大的胆子,竟敢血口喷人,污蔑本王?你说本王与他人合谋,合谋那人是谁,现在何处?”
冯赟早就猜到了李从荣的回应,于是说道:“秦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与康指挥使密谋时,当时就只有你们二人吗?”
听到冯赟说出了康义诚的官职,李从荣不由得懊悔不已,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刚说好的事情竟然生了这么大的反转,李从荣有些暗骂自己真是瞎了眼。可是在将士们面前,他不能承认了这个罪名,否则就算自己夺取了皇位,也会让将士们看不起,于是他只好赖着脸皮说道:“既然你说本王与那什么康指挥使密谋过,能否请他出来,当面对质?”此话一出,李从荣一方的将士们又打起了精神。李从荣跟他们说的是到宫里去保护皇上。
冯赟没有想到李从荣的脸皮这么厚,竟然还在死鸭子嘴硬。不过,他已经不打算与他进行废话,说道:“康义诚已经被控制住,暂时无法与你对质,我等已经向皇上禀报了你的谋反行为,王爷若是能够改邪归正,与我三人一同到宫内向陛下请罪,兴许陛下还能留你活路。若是秦王执迷不悟,我等只能遵循陛下的旨意,将你正法。”
原来,当初李从荣听到的哭声,并不是李嗣源去世了,李嗣源虽然一时昏迷,但不久之后又醒来。而一心想着夺权的李从荣错误地离开了皇宫,返回王府准备兵马。而这正是他悲剧的开始。当冯赟三人向李嗣源汇报李从荣谋反的消息时,李嗣源还不肯相信,毕竟他的权势已经很大了,基本上可以说是军政一把抓。自己去世之后,皇位肯定是他继承,可是他连这么点时间都不能忍?急着谋反?当康义诚被抓到面前亲口承认时,李嗣源愤怒了,于是,他下令道:“生擒那个逆子来见我。”三人得令,这才在天津桥摆下兵马,等候李从荣的到来。
李从荣听了,心里想到:“我出宫之时,听得哭声一片,显然是早已死去,难道是其他兄弟登上了皇位?”他想了很久,其他兄弟身在外地,应该还没有这么快得到消息吧?五弟李从厚被封为宋王,现在在邺城镇守;六弟李从璨、七弟李从益均在封地,就算是得到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到京城。因此,他认定一定是冯赟在说谎,于是说道:“冯老贼,本王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假传圣旨?将士们,将这假传圣旨的三人擒获。交给皇上处置。”
冯赟还想再说什么,李从荣的亲兵已经蜂拥而至。他们只得迎战。一开始,李从荣军占据优势,冯赟等人被打的连连后退,眼看就要退到宫内去了。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支马军部队从侧翼直扑李从荣的王府卫队。李从荣的士兵多是步兵,被马军拦腰截断,战局很快急转直下。李从荣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冤家朱洪实,现任宣徽镇的马军指挥使。
朱洪实是一员猛将,多次立下战功,当初李从荣当上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时候,曾让他率领京城禁军骁果卫。非常的宠爱他,就连其他的老将都颇有怨言。可是这朱洪实却是各榆木脑袋,始终不肯效忠自己,惹得李从荣生气,再加上其他将军的谗言,李从荣将他贬到了宣徽镇去了。到了宣徽镇,朱洪实的脑袋瓜子总算是开窍了,他知道再去求李从荣氏没用了。于是,他拼命地巴结枢密使朱弘昭,以同姓五百年前为一家的借口,两人拜了把子,结成了同姓兄弟。因此,当朱弘昭向节度使孟汉琼建议将朱洪实调入京城时,聪明的孟汉琼就猜到了朱弘昭的用意,于是他派人将朱洪实调入京城。果然在这关键时刻挥了重大作用。
李从荣一看自己的卫兵兵败如山倒,只得抱头鼠窜,调转马头朝自己的王府跑去。可是冯赟等几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一路紧随追到了王府。此时李从荣身后跟随的士兵早就逃得干干净净,就剩下几个死忠份子紧紧跟在身后。而皇城使安从益早就等候在此处,一见到李从荣现身,安从益趁着李从荣惊魂未定之际,一个突击,将李从荣一刀砍为两段。几名死忠份子见状,纷纷要找安从益拼命,却被安从益带来的兵马杀了干净。而冯赟等人也已经追到。安从益割下李从荣的头颅,与冯赟一起进宫向皇帝汇报平叛事宜。为什么李从荣会遭到这么多人围攻?原来,当初他拉帮结派之时,得罪了不少人,因此,这才让他有了今天的下场。
当李从荣带血的头颅被抛在眼前时,重病在身的李嗣源差点吓得去世,他的本意不是要杀他,而是要将自己的想法与他说明白。可是木已成舟,多说无益。因此,当李嗣源再次从晕厥中醒来时,他强撑着一口气,对大内总管说道:“去邺城,把厚儿叫过来。告诉他,晚了就来不及了。”厚儿就是他的第五子李从厚,如今在邺城镇守,防备辽军与河北军镇。总管听了,急忙安排人去邺城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