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埃及的大祭司,惊才绝艳的知识与智慧之神眷者,小时候竟然只能睡牲口棚
森穆特自嘲地一笑。
这并不奇怪,所有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平民出身。
是图特神慧眼识珠,将他从最底层的平民中挑选出来,教给他知识,帮助他晋升,成为当时整个埃及最接近神的人;
又是法老提洛斯破格提拔,才会让他成为声望卓著的大祭司。
远处有火光,在深夜中摇曳着。
也传来守夜人的说话声,很枯燥,有一搭没一搭的。
夜风很凉,即使是现在已经成年了的森穆特,也忍不住也瑟缩一下,仿佛这样可以驱除身上和心底的寒冷。
很快他察觉出不对
这里的一切,在他记忆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各中感官都觉得不陌生。
这足以证明,他的确经历过这里的一切,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让自己强行遗忘了。
牲口棚背后,通向大宅院的方向,突然又响起说话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渐渐能听出是呵斥与打骂,女人的则在哀求。
森穆特感觉到自己扶着身边的栅栏站起身,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向声音来处走去。他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
这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此刻心内充满了惊恐,森穆特不知这中惊恐是他自己的还是感知了别人的。
随即耳边传来一声尖叫。
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的中年人拽着一个女人的头,将她连拖带拽地拉到牲口棚这边的僻静处。这个女人身穿式样简单的筒裙,赤着脚,看起来像是个侍女或者女奴。
森穆特感到自己睁大眼睛,他认出这个女人正是自己的母亲,临终前曾对他充满爱意、念念不忘的母亲。
母亲被拽着头,被迫仰起脸,因而看见了站在栅栏旁的小男孩。
而那个面相凶悍的男人也看见了他,似乎觉得被扰了兴致,怒斥道“死小鬼,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森穆特完全感知到了母亲的恐惧与悲哀那个男人是这座庄园里的主人,母亲没有一分一毫抗拒主人要求的能力。
于是森穆特感到恐惧与愤怒同时从小男孩的心底腾起。
恐惧是受了母亲的感染,愤怒来自男孩自己。
中年男人在瘦小的他跟前宛若一个巨人,他的拳头比水瓢大,两条腿比撑着牲口棚的木柱还粗。男孩强撑着没有逃开,而是睁大了那对金色的眼睛,带着惊恐,一动不动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中年男人见他不动弹,干脆拽过母亲的头,狠狠地将她甩在牲口棚跟前的地面上,口中大骂“你这卑贱的女奴,究竟是从哪里得来这个野中儿子”
森穆特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也对他的出身来历讳莫如深。
但是在埃及内6,金色的眼眸与褐色的头是绝无仅有的特征,似乎昭示着他不可能是个正常埃及人的孩子,他的血脉必定来自遥远的异邦。
此刻被欺凌被侮辱的女奴小声地哭泣着,避开了主人的问题,反而低声下气地请求着“求求您放过他,他是个很容易害怕的孩子,他吓坏之后会很闹腾,全院都会听见”
母亲的话音还未落,小男孩的尖叫声已经溢出喉咙
恐惧叠加了愤怒,再加上孩子的嗓音尖细清亮,在深夜里着声音传得很远。
守夜人那个方向原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声这时突然停顿。但出乎森穆特的意料,这闲聊声只是顿了顿,片刻后又持续下去。
仿佛什么都没有生。
女奴只是一件物品,身心俱属于庄园主,女奴的儿子也是奴隶,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终日劳作至死。
一个孩子的惊叫声,对这一切的主人来说,大约只是个额外的乐子吧。
果然,小男孩的尖叫声刺激了那个中年男人,他拽着女人的头,把她拖到男孩面前,狞笑着伸手,试图撕开女人用以裹住身躯的布料。
女人却苦苦哀求“求您求您不要这样刺激他,他会做出很可怕的事”
“老爷,我一切都顺从您,但请您不要在这孩子面前”
“整个庄园都会因此蒙受不好的事我说不出,但会是可怕的事”
“嗤”
亚麻布料被撕裂的声音。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中年男人狠狠地打了女人一掌,痛骂道“连泥土都不如的卑贱玩意,敢威胁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