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高大声应是,心想待到那障碍放下,拦住大河通往底比斯码头的水道,那些河马与鳄鱼,总不可能再源源不断地进来。
在保卫自己的城市安全这件事上,底比斯人和世人一样有行动力。没多久,只听绞盘嘎吱嘎吱地转着,巨大的木制栅栏出吱吱呀呀的声响,随后接触水面,出扑通扑通的巨响,溅出无数白色的水花。
至此,大河宽广的河面与底比斯码头之间的水道已经完全隔开。
人们大多松了一口气,将注意力转移至水道内的鳄鱼与河马身上。虽然此前借着天色昏暗,码头前的水道里已经涌进了不知多少凶兽,但好在它们的数量至少不会再增加了。只要底比斯人团结起来,专心对付,应当可以对付得了。
格里高指引被拦在水道内的船只66续续安全靠岸,他伸手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从桅杆上滑下,踏上实地。
这次总算是暂时为底比斯做了些什么。
这位御用领航者心想一番努力至少没有白费。
但是那些被栅栏拦在水道之外的船只,那船只上的人们
格里高忽然回忆起他从行馆离开时艾丽希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奇异的,悲悯的表情似乎在说,为了大多数人的安全,有些牺牲在所难免。
现在他是彻彻底底地领会到了。为了底比斯城内大多数人的安全,已航行至大河上的船只就真的帮不了他们再多了。
格里高想到这里的时候,一直望着那一排分割大河与底比斯的木制栅栏,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转移。
突然,格里高的眼神凝滞了,他脸上的肌肉开始扭曲。
有声音被卡在他的喉咙口,出轻轻的“喀”的一声,但是那声呼号,却怎样都喊不出来。
恐惧,迅成为格里高,和滞留在大河附近人们整齐划一的表情。
拦截整个河道的巨大木制栅栏,另一侧忽然扬起一截巨大修长的黑色躯体。
那枚躯体至少有一艘船的宽度,通体漆黑,表面似乎生有软鳞,因此即使在强烈的阳光下,也没有多少反光,显得极其暗沉。
只见那枚黑色的躯体从大河中腾起,猛地砸向底比斯人刚刚放下,用来抵御水中凶兽的“障碍”。
“轰”的一声巨响,木屑四处乱飞乱溅。
有些细小的碎片砸中格里高的脸颊,砸出了血,格里高却丝毫不觉。
他身边的底比斯人也和他一样。
所有人的眼光都紧紧地盯着远处那枚巨大的黑色躯体,和在它面前完全不堪一击的“障碍”。
那黑色的巨兽,宛若一条在水中活动的长蛇,但体型又比长蛇大无数倍,力大无穷,翻翻滚滚间,已经将底比斯人引以为傲的木栅栏砸了个干净。
“阿佩普,阿佩普”
格里高心中一个声音响起。
他回想起了随法老前往萨卡拉行宫,在大河水位落下之后见到场面被阿佩普肆虐过的地方,连先代法老留下的石碑都不能幸免。
竟然是阿佩普
为人间带来混乱、灾殃与毁灭的阿佩普。
艾丽希坐在行馆里,伸手扶腰,对森穆特和南娜说“我没事,不要紧”
她一双明亮的黑色眼眸里仿佛有光,紧紧盯着森穆特“大祭司大人,请你把回避戴上,否则我是不敢与您说话的。”
她已开始阵痛,而森穆特是能够通过他的特殊能力“转移”她的痛苦的但艾丽希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代价太大,森穆特如果不戴“回避”,按照他的性格,恐怕会将她的痛苦全盘接过。
凭什么
是她在生孩子。
又不是森穆特在生。
在艾丽希目光的注视之下,森穆特顿了片刻,从善如流地从袖口取出“回避”,将那枚正中镶着一道金线的“狒狒不听”护身符挂在颈间。他那对金色的眼眸就立即笼上了一层冷静疏离的光彩。
艾丽希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阵痛稍稍减轻。
她想从多数人的经验来看,从开始阵痛,到开始“卸货”,再到“卸货”成功,还有比较长一段时间,她必须借助这段时间处理底比斯正面临的危机。
而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派上用场。
她深吸一口气,暂时忘却身体的问题,伸手在陶杯中蘸了一点清水,在桌面上划下三条线
“已知,鳄鱼、河马、阿佩普”
艾丽希在第三道线下又划了两道“我担心还会有蛇和蝎子。”
这是暂且假设跟她作过对的一拥而上。
“对阿蒙神不利的流言。”
森穆特在一旁补充。
“还有您即将临产的身体。”
南娜嘟着嘴在艾丽希身边插了一嘴。
“所以,我们面临的困难是有限的,不是吗”
艾丽希故意笑着接话。
事实上她心里在苦笑还能比这更遭吗,,&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