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褚卫舟需要半年的时间来吞掉顾易的千机营!大周最骨干的军队!
可是,褚卫舟怎么能那么快就忍不了了呢?
到底是忍不了他为了获得顾家的支持,对她的做小伏低?还是早就受够了顾家这块哽喉的鱼骨?
还有这个沈黎,一介商人,又是什么时候跟大周的皇子勾搭上的呢?私底下,还有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呢?
……
沈黎被顾念安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他甚至觉得顾念安瞧的是一个死人。
沈黎很纳闷,一介闺房女子,为何周身都散着杀气。
“此处太过腌臜,还请二小姐移步琼安楼,沈某这就叫人把棚里最好的马匹牵过来给您掌眼。”
顾念安一挑眉,压下了心中的怨怒,笑着点了点头。
琼安楼离马市不远,楼前有一大块被打理得很干净的草场,草场边上引了一条小溪。
原是专门修给一些喜欢赏马的世家少爷小姐使用的,所以修得比一般楼阁更高出两倍,一共有三层楼。
一楼主要是展示一些精美的马鞍、马鞭等马具;二楼专供给一些实力雄厚的商贾谈生意;三楼则是专门赏马,看马赛的地方。
顾念安在沈黎的指引下,踏着莲步,径直上了琼安楼三楼,刚上楼,一抹艳丽的红色映入眼帘。
斜倚在窗边的女子一身红装,劲衣束,微风轻起,缕缕丝随风飘扬,潇洒自在夺人眼目。
望着她的背影,顾念安突然想起胡鸣诀曾在她面前吟过的一句诗:
蜀锦征袍自裁成,桃花马上请长缨!
她依稀记得父亲与何城伯伯被烧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西戎乘机来犯,何诗君自请披甲上战场,经历了半年的浴血奋战,才打退了西戎。
可班师回朝之后,她曾经的师傅,那个用命为大周打天下的功臣,一朝之间变成了大周的罪人。
何诗君愤愤不平,在她的庆功宴上跪请褚卫舟彻查顾家冤案!
当年那些蒙顾家恩惠的,在顾家被冤枉的时候,没有一个敢站出来。
也没有一个人敢像她一样,敢挺身而出,说顾家之案,是冤案,是栽赃,是诬陷!
只有她,何诗君,在朝堂上,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她这一边。
可最后呢?
褚卫舟大怒,但念她征战有功,不计较她扰乱朝堂,质疑皇帝,让她永远的留在西戎,永不回京!
最后一次见她,是她上马回西戎那天,城墙下,她依旧是一身红衣,却再无潇洒之姿。
留给顾念安的,是残阳之下,落寞的背影和无声的告别。
如今,那个潇洒自在、肆意洒脱的何诗君回来了,那个让她珍重的诗君姐姐终于回来了!
何诗君仿佛感受到了后背炙热的眼神,猛的转过头来,正对上顾念安那双含泪的双眸。
那眼神太复杂了,不舍、欣喜,像是她许久不见的故人。
“何小将军!”
直到听见穗禾的声音,何诗君才把目光从顾念安身上移下来。
“穗禾!你怎么来这里了?这位是?”
何诗君恍然大悟的拍掌,大笑道:
“你是顾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