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安顺着穗禾指的方向,看见了前方那个不起眼的马棚,一位马商正在同客人买卖。
沈黎很有眼色,他往顾府送过几次马,自然认识穗禾。
沈黎赶紧同买家说了几句话,只见那买家紧握着他的手,满脸带笑,拼命点头。
顾念安心想,又成了一笔大生意。
沈黎迈着大步朝她们这边走来:
“今日是刮了什么风,把穗禾姑娘吹来沈某这小小马棚?”
沈黎快的打量了穗禾旁边的顾念安,问道:
“这位难道就是侯爷流落在外的二小姐?”
穗禾点了点头,顾念安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含笑道:
“沈老板厉害,不过几句话就成了一桩买卖。”
沈黎拱了拱手,露出商人独有的微笑,既亲近又不会太过有距离:
“二小姐谬赞了,沈某吃的便是这碗饭,若不深耕买卖之道,岂不是搭不上顾府这桩大生意?”
顾念安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沈老板说笑了,顾府与您做的不过是几匹马的买卖,算不上什么大生意,沈老板真正的大造化是与当今陛下做生意才对。”
沈黎知道这是顾念安在点他,他如今是顾易管辖的千机营的专用马商,虽然表面上与顾易一手交钱,一手买马。
但实际上真正与他做生意的是千机营,千机营是谁的?难道是他顾易的?
他说这一番话,太容易引起有心之人的遐想了。
沈黎原本只是想讨好她,不料她竟然能想到这一层,看来这顾念安并没有那人嘴里说的那么简单。
沈黎一挑眉,赶紧赔笑:
“陛下的生意是天大的生意,可顾侯府的生意对于沈某来说,何尝不也是一桩大买卖呢?这不,您就来光顾在下了吗?”
果然是个机灵的人,难怪能在父亲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顾念安记得,顾府大火后的半年后,有个叫沈黎的马商,击了宫门鼓,告了御状。
……
“马商沈黎状告永晋侯府的顾易,五钱做一钱,压榨商人!
还用沈晏一家老小威胁,逼我制作假账,贪墨军饷!
证据就埋在顾府的瑶塘之下,还请陛下为草民做主啊!”
当日,褚卫舟便派御林军搜查已经成为废墟的顾府,果然在瑶塘之下现了二十箱黄金。
褚卫舟大怒,撤了顾易永晋侯的称号,也将她从贵妃娘娘贬为顾答应。
她跪在乾清宫大喊冤枉,可褚卫舟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一天一夜之后,她最终体力不支昏倒在了乾清宫。
苏醒之后,太医跪在她面前,高兴的说她有喜了,顾念安以为自己会重获荣宠,也能替顾府伸冤。
她讨好一般的,日日亲自下厨,给他做他最喜欢的芙蓉马蹄水晶糕,可从来没送进到过他的面前。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把褚卫舟盼来了。
可没想到,最后盼来的却是一碗,要走她世上唯一亲人的毒粥……
为什么在顾家大火半年之后,沈晏才击鼓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