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有心,听者更是有意,姜姝软了语气:“兄长变成如今这般,全赖叔父之过,父亲也有可能死得不明不白,为人女为人妹者,怎可无动于衷?兄长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因他的养育之恩磨灭兄长的仇恨,亦不会因仇恨忘记他的恩情与关怀。”
姜禹揉了揉她的头,面色沉重:“你可还记得福管事?”
“模糊记得,但并无多少印象,之前兄长说就是他向叔父谏言欲置你于死地。”
“不错,姜开善掌权后,福管事是他身边第一得力之人,那时府里的管事多是父亲留下的,可慢慢都被福管事的人取而代之,按当时的境况来说,福管事是一定会成为府中大管事的。”
姜姝愣了愣:“可并非如此,甚至福管事这个人也早已不在府中了,起码我已多年不曾见过他。”
“这便是疑点所在,若能寻到福管事,当年之事或可一探究竟。”
“兄长可有眉目?”
姜禹摇了摇头:“我曾让人混进侯府打探,他们只说福管事早已离开侯府,并不知去向,我猜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已经死了或者逃了,要么就是还在暗中替姜开善做事。”
“我会告诉夫君,请他帮忙一同寻福管事。”
姜禹欲言又止,姜姝看着他轻声道:“我与兄长知无不言,兄长为何总对我诸多顾虑?”
“你这般心思细腻,也不知是好是坏。”姜禹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所以兄长有话不要瞒我,你可是我最亲的人呀。”她像儿时般摇晃着兄长的手臂,语气娇柔。
姜禹一怔,别扭地别过了目光。
来东羡瞥见这一幕,挑了挑眉。
“姝儿,我想有件事先与你说清楚,若是寻到福管事或证实父亲的死的确是个意外,与姜开善并无关系,我便不再追究了。”
姜姝抓着他胳膊的手一僵:“兄长指的是?”
“所有。”
“你不必为了我……”
姜禹抬了抬手打断:“并非单纯为了你,其实这些年我想了很多,姜开善当年确实对我有加害之心,可我活下来了,目前过得也还不错,对于侯爵我本就无意去争,只是造化弄人。”
“他不是好人,但上有祖母和婶母,还有姜戟、姜敏与小欣儿,这些是我不得不考虑的人,她们也都是我的亲人,姜开善想要爵位,给他便是,他给了你应有的尊贵和宠爱,这是哪怕我也无法做到的。”
“我无法替父亲原谅,但我自己的事情想自己做主,但愿父亲的死与他无关,如此我们都可放下了。”
姜姝呆愣愣望着兄长,心中百感交集,似不甘又似替兄长委屈,还有掺杂着一分无法言说的轻松。
腊月,忙碌又清闲。
各种宴会不断,今日这家要赏雪,明日那家要赏梅,还有趁年节拉拢关系的,可谓蜂拥而至。
众多邀贴中,姜姝只应下了沈家的,沈家赏雪宴每年约定俗成,这两年更是因着沈清嫁入齐国公府,自荐着甚多。
原本沈家与宋侍郎府交情稀松,往年也并未邀请,可今年沈毓自己邀请了宋妍,沈老夫人怕落了宋家主母的面子,也给宋府了邀帖。
宋芷望着安静站在一旁的宋妍,不满道:“为何又要带她去?母亲最近是不是太抬举她了?”
从前宋芷未将这个庶妹放在眼里,尚不至于如此针对,起码在宋夫人面前多少还会收敛些,可如今是丝毫不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