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途中,姜姝突然说道:“我想回去看看祖母。”
晏怀知她所想,点头应道:“那咱们得快些,祖母年纪大了,一向歇得早。”
姜姝怔了怔,望了眼天色,失笑:“你不劝我明日再去,反倒拐着弯告诉我天色已晚。”
“你心里记挂着事,我不依着你岂不让你扫兴?”
姜姝心中甜蜜,脑袋微微靠在他的肩头,体贴道:“劳你陪了我一整日,知你又要忙到深夜,明日再去看望祖母吧。”
“兄长的事情……要瞒着祖母吗?”
姜姝靠在他身上,微微阖目,低声道:“兄长为何没有提及祖母?”
兄长失踪那段时日,祖母日日流泪,也是从那以后,身子越不好,可兄长没有问过一句祖母好不好。
“也许是近乡情怯,因为心里记挂所以不敢问,或者他一直都知道。”
“是吗?他知道祖母的身体状况?”
“依兄长聪慧,这有何难?”
姜姝暗自点了点头,兄长都能对晏怀那般了解,想知道祖母的近况想是不难,“兄长既然没说,便是自有打算,祖母那里只能先瞒着,可我怕。”
晏怀知她怕什么,祖母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也许他们此生都难再见上一面。
不消片刻,姜姝自己就想开了:“兄长做得对,如此情形,他见不了祖母。”
晏怀揽着她,难得能听她一路絮叨。
“你和兄长都在我身边,如今我也不孤单了。”姜姝轻声呢喃。
自从怀疑叔父后,她记挂兄长又什么都做不了,还要防着被叔父看出什么,嫁与晏怀,虽得自由却也不愿麻烦他,揪着一点线索不敢放过,哪怕明知是叔父故作迷障。
身为内宅女子,她能做的实在有限,好在有晏怀助她,如今兄长也回来了,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翌日,姜姝本想着自己回去看望祖母,怎料晏怀一早便在等着她。
她浅浅一笑,没有说那些劝君进取忙公事的话语,只是道:“天朗气清,适合出行。”
晏怀煞有介事点了点头:“嗯,两条街的出行。”
姜姝见他故作正经的样子很是可爱,问他:“当年绝代风华的晏二公子在洛城无人不知,多少世家姑娘愿伴其左右,你为何独独选了我?”
晏怀张了张嘴,不待出声,她便兀自点头:“哦,不是你选的,是母亲选的。”
说完她一脸遗憾地自己走了出去,晏怀神情还僵在脸上,连忙追上她,哭笑不得:“不过与你玩笑半句,怎么还记仇呢?不但记仇,还当场即报。”
与宣平侯府虽只隔了两条街,但除了回门,姜姝只回去过一次,还是因为回门那日晏怀失约,之后特意与她回去赔罪的。
婶母同她说,即便两府隔得不远,她也不便经常回去,嫁出去的女儿若是隔三差五回娘家,会被人说闲话的。
祖母也嘱咐说不必惦记,晏府由她主事需尽心尽力,莫要为娘家的事情分心。
她们疼她爱她,一心盼着她好,生怕给她惹一点麻烦,姜姝曾无比骄傲她的出身,不只是因为她是宣平侯府大姑娘,更因为她有那么好的家人。
不必像沈毓与继母针锋相对,亦不必如宋妍看主母脸色行事,世家里多的是头破血流,甚至有些手段杀人而不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