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就跌了,时羽赖在柳不眠胸口不起,还?咕咕哝哝撒娇,“人家腿疼,你也不管管。”
她从来都是有事自己扛,鲜少流露出这般娇柔的小女子情态。
即便幻境中过往记忆全数封存,柳不眠仍感到十分?诧异,她轻轻“啊”了一声,“确实是我疏忽,只顾着同?你玩闹。”
认错倒是快,时?羽手指点点她腮帮,“那还?不快些。”
柳不眠二话不说,翻身将时?羽平放,立即就爬起去撩她裙摆。
裙下还?有长裈,柳不眠挽至小腿,露出她的膝盖。还?看不出淤青,她索性把整个手掌都贴上去,缓缓揉捏。
抓了只软枕垫在脑后,时?羽单手撑腮歪头?看她,唇边笑意浅浅。
此间?领域,禁制重重,无法施展术法,大师姐倒是很有耐性,按揉好一阵,还?“呼呼”吹了两口?气。
时?羽张开手臂,她顺从起身,两人重新抱在一起。
彼此深深凝望,情丝如水,长流无极。
指尖勾去她唇边一缕碎发,柳不眠又忍不住去吻,潺潺热气溅落在她懒散的睫毛。
时?羽回抱,口?中含糊着喊师姐,“我真想?你。”
“我在。”柳不眠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目光滑过她翘挺的鼻尖,湿润的嘴唇,心中无限惬意满足。
她心中明了,她的小羽毛绝不是只会依附于人的娇弱菟丝花。她很聪明,很厉害,还?很有志气,极少情况才会这样懒懒窝在别人怀里?嗲嗲说话。她一定很累了。
大师姐一动也不敢动,连亲吻都担心惊扰了怀中翠鸟,视线凝固在帐顶繁复的花纹。
她盯得久了,时?羽纳闷,伸出个巴掌在她面前晃晃,“想?什么呢。”
大师姐终于有了反应,“想?你。”
她没有撒谎,也不是敷衍,她一直很用力很用力在想?,领域之外,她们究竟是如何相处呢?
“咦!”时?羽笑起来,“你现在还?学会耍嘴了。”
何谓耍嘴,大师姐不懂,也不想?争论。现在很好,风好景好天气好,床好帘好枕头?好,总之处处都好。
这份恬静怡然,时?羽何尝感觉不到。
“忽然,我就想?通一件事情。”
时?羽翻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头?枕在柳不眠肩窝,“起初,我并不能理解小灰的执念,幻境终究是幻境,是假的,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但如果?,真有一个人,心甘情愿留在幻境与她长长久久呢?”
柳不眠静静看着她。
时?羽继续道:“这里?很好啊,没有烦恼,没有纷争,不用担心修为久久不能提升被逐出宗门,流落街头?,也不用时?刻提防着得罪权贵,被杀人灭口?……我喜欢的人,深爱着我,我们留在这里?,过着最平凡最普通的生活,农忙时?捕鱼耕种,闲暇时?赏花听雨。”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时?羽捧起她的脸,“如果?在幻境之外,我一定不会对你说这样的话。因为在幻境中,我们是平等的,你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灵根天赋,我也不会再?因为修为低微而?受到轻视,被人嘲笑,这里?确实是一处不可多得的世?外桃源。”
“谁敢对你不敬,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大师姐立即道。
在幻境之外,她就够糊涂的了,幻境之内,更别指望。时?羽苦笑,“有时?候,我真羡慕你的天真。”
菖华把她养得很好。
“是谁要欺负你?”柳不眠翻坐起,也不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又是谁要赶你走,要杀你灭口??”
时?羽哀怨地看着她。
总不能说,是你师尊田翠花那个老?妖婆吧?
又甜蜜,又苦恼,时?羽失落垂睫,“没有人欺负我,是我乱想?。”
但愿真是她想?多了,也许菖华对她并没有恶意,只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嫌弃……
假若只是嫌弃的话,时?羽认为自己完全可以接受,她被嫌弃得还?少么?她早就习惯了。再?说不高?兴又怎样,她谁也打不过。
“那你不许乱想?,我会保护你。”柳不眠捧起时?羽的手,贴在脸颊,“相信我。”
她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又那么真,缓缓扇动眼皮,时?羽落泪。
柳不眠顿时?慌了神,“你别哭呀。”
泪流不止,时?羽哽咽着:“我醒来时?,见到你,又高?兴又难过。我高?兴,是你终于来了,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很想?你。明明知?道你很厉害,还?是忍不住担心你的安危,又怕你喜欢上了别人,因为我心虚,对你并没有那么好,还?总是逃避,远离。你出现,我又生气……你怎么才来呢,一只小小蛤妖都对付不了,害我担惊受怕……”
温热的泪落在掌心,这泪比珍珠还?稀罕,大师姐心中的小羽毛,一直是坚韧而?果?决的。
她不住亲吻她的脸,舐去她咸涩的泪,心紧揪似的疼,承诺道:“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人欺负你,也绝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
时?羽默然,她有太多的不可言说,也不敢拿性命去赌。
短暂情绪失控,她抽离很快,“这里?是一处幻境,是那蛤妖将我们捉来的。不过我猜想?,这里?应该就是罗盘一路所指引的‘机缘’了,既然是渡劫前的考验,就容不得旁人插手,一切都得我自己解决。”
“难怪。”柳不眠习惯性摸了下后颈,昨夜那场大雨后,领域有所松动,她意识渐渐苏醒,感觉到那处皮肤格外灼烫。她的本命法宝或许就存于此处,只是暂时?无法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