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清显然?也是相同遭遇,她陷入梦魇时间最久,若非白胡老道强行?唤醒,恐怕现在还躺在客栈床上睡大?觉呢。
她是个实心肠,本来脑筋就一般,平日?老被大?师姐欺负,又没有人给她撑腰,好不容易遇见个嘴甜会哄的,也难怪会沦陷。
时羽下?定决心,今天她一定要揭穿这只蛤,不能再?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牠是不是还说,要永远跟你在一起,你们永远不分离?巧了,同样的话,她也跟我说过,只是我没你那么好骗,她把?珍珠都花在我身?上,到了你这里,自然?是什么也不剩,只能辛苦你多卖劳力。”
时羽生气,是感情受到欺骗,也是恨铁不成钢。
她花钱雇来的女护卫,竟然?和她“前妻”搞到一块,树上的鸟儿成双对,你浇水来我种田,幻境里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这成何?体统!
这厢她竹筒倒豆子?,那厢柳不眠一瞬不瞬看着?她。
唇瓣微动,柳不眠想说些什么,凝眉犹豫,到嘴边的话咽下?,抬头望向庖屋门前的傻大?,“蠢货,你被那女人骗了,牠对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同样的话,她也跟我说过,不信你出门去看看,海边那套大?宅院,便是她为我而造。”
信息量太大?,手举锅铲,傻大?立在屋檐下?,许久才回?神道:“小灰,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双手交握身?前,十根脚指头在绣鞋里蜷得紧紧,小灰怯怯抬头,“娇娇,你听我说。”
“好,三个娇娇都坐在这里,听你狡辩,你说吧。”时羽将茶杯在桌面重重一掷。
柳不眠握住她的手,“小羽毛。”
时羽顿时着?恼,“难道我说得不对?你不相信我的话?”
“我相信。”柳不眠柔声安抚,“我当然?相信你,但为了一只蛤,不值当,牠哪里有我好?你多看看我。”
时羽更觉心累,这一个两个,本事比天还大?,一路走来,吃她喝她还睡她,结果?到关键时候,被一只大?蛤蜊哄得团团转!
她生气当真是因为蛤蜊吗?是她们的无能!无能!
这边还没掰扯清楚,那边傻大?不干了,她说:“什么叫‘为了一只蛤,不值当’,蛤怎么了?我知道牠是蛤,从见牠第一面就知道,蛤怎么了,难道蛤就低人一等吗?你们凭什么瞧不起牠。”
时羽惊呆了,“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当然?听进?去了。”穆怀清转身?,“小灰,你先说,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蛤耷拉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决定赌一把?。
整个幻境犹如一个巨大?的熔炉,熔炼着?人们的记忆,七日?一轮回?,周而复始,所有被拽入幻境中的人,待七日?后,必会忘却曾经,永永远远留在这里。
但老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次牠阴沟里翻船,确实是遇见了硬茬。
同时控制四个领域,本就十分耗费法力,前面两个贼婆娘手底下?走一遭,活脱脱蜕层皮,这里的空间、时间全都乱了。
可这次,牠确实不是成心的。
一开始那个贼婆娘,吃穿用度都十分讲究,耗费了牠不少法力,及时止损,决定放弃后,牠找到第二个贼婆娘,岂料第二个比第一个还要狠,骗财骗心不算,竟还要牠的命!
被刺后,牠身?受重伤,本欲潜入海底疗养几日?,却不当心被海浪冲到礁石滩。
牠醒来时,恰是正午时分,礁石经烈日?炙烤得滚烫,牠寸步难行?,正满心绝望,一个高大?的阴影将牠笼罩。
真正的“娇娇”出现了。
她二话不说便将牠抱离了礁石滩,带回?小院后还特意?将牠放置在屋檐下?的水缸,为牠担来海水,助牠养伤。
从始至终,蛤半句也没多说,傻大?个是自愿去打渔养家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般痴人儿,果?然?还是让蛤等到了。
“这两位姑娘,小灰确实认识,也确实曾爱慕过她们。但两位姑娘天人之姿,小灰知道自己配不上,也不曾奢望过什么……”
“小灰确实给柳娇娇姑娘盖过房,姑娘嫌弃小灰是只蛤,小灰不能改变自己的身?份,只能离去。后来遇见时娇娇姑娘,时姑娘倒是很温柔,只是她从小受穷,太过爱财,小灰不愿意?让她吃苦,自然?倾其所有。”
话至此,牠面上一行?清泪淌过,时羽的绝技被牠学走八分。
“可是,时娇娇姑娘。”蛤抬起头,泪光盈盈,“小灰确实没有珍珠了,你就算将小灰杀了,撬开贝壳,没有就是没有呀,小灰从来没有骗过你……再?说,你杀了小灰,小灰就再?也养不出珍珠了,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呢?”
时羽目瞪口呆。
蛤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小灰没有半句虚言。”
“所以,你心口的伤,就是那个时娇娇干的。”
穆怀清咬牙切齿,“时娇娇,你太过歹毒!”
“穆姐姐,不要……”蛤一把?将她抱住,“要怪就怪小灰吧,都是小灰的错,是小灰死缠烂打,是小灰太执着?太天真,事情已经过去,我们现在也很好,就算了吧!”
时羽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枚鸭蛋,她人都傻了!
“好、好,事情始末,我俱都知晓。”
穆淮清回?屋放下?锅铲,又走出屋来,站到桌前。
“你。”她下?巴尖指点时羽。
“还有你。”她转而面对柳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