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狠心道:「世人不公,善惡不分,這三界早就從?里到外都爛掉了,世人負我?,我?不想以德報怨。我?今生只覺得對?不起師父……」他?慎重地朝祂一拜,從?地上站起來:「如今我?與師父已是陌路,我?心已決,師父不必再勸我?這塊頑石了。」
「瞑昏在哪裡?」白晝再次問了他?一遍,見他?執意不說,才從?掌心凝聚起神力,祂的眼睛裡透出?失望:「我?從?前竟相信了你。」
湛劍自從?見到祂的那一刻起,心神已經潰散,他?變成了兩個自己?,一個冷漠地回答,另一個渴求祂能看到自己?的痛苦。
他?閉上雙眼的時候,反而覺得這一切終於迎來結束。
「阿姊,你怎麼總是這樣狠心!」
湛劍聞聲睜開雙眼,魔神已經擋在了自己?身前,神魔相碰的氣息驚起林中的妖獸,就連梅景勝也自覺心脈受震,從?胸腔之中嘔出?鮮血才覺好受。
瞑昏與白晝長相相似,氣質卻不同,瞑昏做事?隨心所欲,絲毫不在意就這樣出?現在人前:「阿姊,你誤會他?了,這些事?情?是我?做了引你來的,和他?無關。」
瞑昏罵湛劍:「你這個呆子,嘴巴長了是做什麼用的,難道不知?道為自己?辯解嗎?」
「他?放出?了你,與魔道為伍,是事?實。」
「那又如何?我?與阿姊本是雙生,難道我?就活該被關在地下千年萬年嗎?」
白晝手中的劍重變成一支筆,祂的殺意退去,不知?如何回答祂的妹妹。
最後只是說:「這次我?陪你。」祂的手指撫摸過瞑昏的臉龐,有些疲憊地嘆氣:「你原諒阿姊,阿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祂們?在這個世上最了解彼此,瞑昏故意把祂引來,說明一開始就沒有想逃。
「你跟阿姊回去,以後我?們?待在合虛山,永不下山。我?會在四?周布置結界,讓合虛山成為境外之地……」這樣瞑昏的力量就不會外溢,危害到三界。
「我?不相信你。」瞑昏別過臉去,祂小聲嘟囔道:「你上次就是用這種辦法騙了我?,騙得我?好慘……」
瞑昏把湛劍從?地上拉起來:「我?們?走。」
湛劍十?分猶豫,看向?冷若冰霜的白晝,又看向?不容他?分說的瞑昏,他?本以為今日要命喪師父之手,雖無怨無悔,但可?惜計劃未成,死不瞑目。
他?最終下定了決心,不去看白晝的臉色,緊跟上魔神。
可?是白晝已瞧見他?們?,又怎麼可?能讓人逃脫?長劍重出?手,橫於瞑昏面前。
瞑昏又震驚又憤怒:「阿姊你竟然真的……」
祂也不再嬉皮笑臉,從?虛無中抓出?一把長刀,與長劍相撞。
湛劍和梅景勝都沒愣著,紛紛拿出?自己?的武器從?旁相助。
他?們?兩個可?算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梅景勝已經因為白晝對?湛劍的特殊很不滿,礙於他?平時在白晝面前的人設不敢表現出?來,如今正好借著打鬥發泄。
湛劍也知?梅景勝的身份,不過他?對?梅景勝的態度倒沒那麼厭惡,大約是他?早知?無望,心中如一潭死水,不生奢望,也就沒有惡念。
梅景勝手下不留情?,處處殺招,湛劍卻顧念著他?是白晝的人,不想對?他?下殺手。
「當初神主收你為徒,又替你承受三道天雷,想不到你真是忘恩負義之徒!」梅景勝低聲質問:「你怎可?如此傷祂?」
白晝對?湛劍的用心,是師父對?徒弟,祂對?那幾個前任可?從?未有過。
湛劍才不中他?的招,倘若這話是出?自師父之後,他?會愧疚。可?是除了師父以外的人,誰也不能動搖他?的心智。
他?冷聲道:「我?與師父之間的事?,不勞洞君指責。」
言下之意便是他?師父為他?做什麼事?情?,梅景勝都管不著。
白晝對?湛劍的特殊,確實是三界有目共睹。若不是梅景勝對?白晝足夠了解,也會懷疑白晝是否對?湛劍有男女之情?。可?即便如此,在當年那種情?況下,梅景勝也忍不住膽戰心驚,他?怕白晝會愛上湛劍,害怕湛劍會是那個能讓白晝打破一切原則的人。
便在這一瞬間,梅景勝露出?了破綻,湛劍直逼他?命門,「你輸了。」
而白晝和瞑昏那裡也分出?勝負。
瞑昏雖敗,仍不忘挑釁:「阿姊為何不刺下去?若我?死了,世間就不再有黑暗和罪惡,阿姊憐憫眾生,怎麼不為眾生除了我??」
「我?是絕不會再回到那暗無天日之地,阿姊若是能狠心,便狠心殺我?好了。」
就在這時,一旁傳來湛劍的聲音,他?不敢直視白晝,而是看向?他?處:「不知?道青河洞君這條命,可?否和神主交換?」
瞑昏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祂的眼睛像是在讚許:你小子有點本事?嘛,不但能打得過梅景勝,竟然連挾持這一招也學會了。
瞑昏故意說:「恐怕阿姊心裡,犧牲我?或者青河洞君都無所謂,一人的性命和眾生的性命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梅景勝自己?都覺得可?笑,出?言嘲諷道:「到底是魔道,只會用這些齷齪的手段。我?的性命微不足道,你拿來威脅神主,愚蠢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