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妹妹。」白晝微笑著解釋說:「她覺得悶,去別處走走了。」
使者不敢多問,只是心裡納悶,不是傳聞合虛山主的妹妹是那一位,且……早就隕落了嗎?
第4o章
白晝收攏袖口,鯤鳥忽覺墜空,主?人的袖子變成了無底的乾坤洞,她一連滾了好幾圈才急急剎住。
鯤鳥自知?理虧,委屈地爬到袖子邊緣,化作白晝衣服上的一個小點,向四?處張望。
天帝是個俊秀儒雅的中年男子,早早地起身相迎:「山主賞光駕臨,是吾等之?榮幸,還請上座。」
白晝聽見袖中的鯤鳥發表點評:「想不到天帝長得人模人樣的,卻長了一顆黑心腸!」
「看來九曜星君是像他母親多一些,也不知?道他母親是何等的美人,才會叫這利慾薰心的老家?伙冒著天大的風險也要與一個凡人私會。」
仙界多俊男美女,通過後天的修行也可改變自身的容貌,所以照常理,仙人的平均樣貌水準遠遠高於凡人。
只?是鑑於大家?的審美趨於一致,在天界待久了,總覺得大家?長得都差不多。美則美矣,毫無特色。
而凡人卻很神奇,平凡的父母能生出美貌的孩子,而這種偶然性無疑受到了上天的眷顧,在九曜的親生母親身上發揮的淋漓盡致。
九曜的親生母親,何氏,便是這樣一個堪稱禍國的凡人女子。
聽說她曾是一國公主?,後來人間的君主?們?為了爭搶她的歸屬,爆發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
天帝便是在那樣一場生靈塗炭的大戰之?中邂逅了何氏。雖然這聽上去有些荒唐、可笑且滑稽。
天帝被何氏的皮囊迷惑,白晝同?樣對九曜見色起?意,畢竟他完全不是祂喜歡的性格。
九曜朝祂行禮,克制且有禮,絲毫不見那日在合虛山上糾纏的模樣。
白晝微微點頭,想起?了那麼些過去的事情。
少年跪在山下,求祂教授仙法,祂卻在他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不願再教出一個禍患出來,因此任憑他暈倒在冰天雪地里,祂都不曾露面,後來祂的侍女可憐他,給他送了一碗熱湯,把他勸走。誰知?他第二日又?來,一來就是三個年頭,風雨無阻。
到最後,竟讓神明改變了主?意。
天帝笑眯眯地為祂介紹:「這是犬子伋,我這兒?子頑劣不懂事,昔日多虧山主?照顧,伋,還不來向山主?道謝?」
天帝這一手打得大家?措手不及,誰也沒有想到,他就這麼突然地公布了九曜的身份。
天后臉上最後一分笑意消失,冷冷地看向天帝:「陛下,合虛山主?是世間唯一真神,你怎可當著祂的面胡言亂語?」
天帝仍在裝傻:「不可無禮,此事山主?早就知?道了,這世間能有什麼事情瞞得過山主?的眼睛?」
白晝確實在來赴宴之?前?就知?道了天帝和?九曜的關?系,可祂從未打算摻和?進這件事情中,更不會說站在天帝這邊。
天帝和?九曜伋利用了祂,當白晝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心中竟有止不住的翻騰怒意。祂方才雖和?鯤鳥自嘲,說自己是舊日之?主?,可舊日之?主?的尊嚴也容不得他人踐踏。
更遑論被天帝利用,被牽涉進他和?天后的權力鬥爭之?中。
白晝看了一眼九曜伋,他眼神有慌亂躲閃,也許這是並非他主?謀,卻少不了他的手筆。
至少他不會是一無所知?。
白晝對他很是失望。
天帝已?經完全不理會天后的質問,催促道:「伋,山主?是你的老師,你怎可如此失禮?」
令天帝不解的是,九曜伋竟然也僵硬在那裡,好似變成了一尊石雕,腰怎麼也彎不下來。
九曜伋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不願意稱呼白晝為老師,然而白晝也阻止了他:「不必,吾常年避世隱居,不問世事,已?經數年不曾收過徒弟,當不得星君的這一句老師。」
隨著天帝的臉色變差,天后倒是多雲轉晴,看向白晝的眼神里有感激,大約是覺得這位女神是站在自己那一邊。
白晝覺得很無,祂只?是出來赴宴一趟,卻攪合到這種腌臢的權勢爭奪中。
天后顯然也不願意讓天帝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山主?——請上坐——」
他們?坐在整場賞花宴的最中心,除了白晝和?天帝天后,便是四?大宗門的人,不過像元瓊音這些小輩,也不能坐在裡面,而是隔了一道坐在外面。
坐在裡面的那都是老油條,表面笑呵呵地朝白晝敬酒,實則不動聲色地打量祂,探究祂是否如同?過去一般強盛。
他們?不像家?中的小輩對傳說中的神明只?有敬畏,只?覺得祂避世已?久,恐有內情。祂的溫和?被當做軟弱,引來了聞著氣息而來的豺狼。
除了白晝以外,誰不想當神呢?
白晝便也順著他們?的話?說:「每每轉世歸來,總覺力量衰退,大不如從前?,早已?無暇顧及三界。既然世間已?經有了的秩序,我也無意干涉,有勞天帝與天后。」
「山主?言重,此乃我二位分內之?責。」
天后聽出白晝中立的意思,一時大喜過望,天界的這些神仙大多支持天帝,她也怕這位神明同?樣認為自己應該依附於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