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o章
賊人深夜劫獄,使得龍顏大怒,下令封閉城門,挨家挨戶地搜查,一時之間城中百姓人人自危,一旦成為那些凶神惡煞的士兵的懷疑對象,就會不容分說地被拷走、審問。
在這種情形下,媯海境並沒有急著出城,而是在城中潛伏了一陣子,並使人做出他們已經離開的假象,向媯海城傳遞假消息。
可是半個月過去了,城中的情勢不松反嚴,城中的百姓全都成了驚弓之鳥,只要聽見街道上有腳步聲,就立刻躲進家門,關緊門戶。
路邊的一位老婦人痛哭流涕地抱著士兵的褲腳,另一手拉著自己年幼的兒子:「他才十三歲啊,怎麼可能是闖入皇宮的賊人呢?」
士兵傲慢地打量一眼:「這誰知道呢?」他不耐煩地揮開手:「再敢妨礙公務,小心你們一家的腦袋!」
白皙瘦弱的少年茫然無措地被人和母親分開:「娘!娘!不是我!」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正躲在角落,他們是喬裝打扮的媯海塘和媯海境。
等回到落腳處,媯海塘再也忍不住:「他哪裡配做一個皇帝!天子腳下的法度都成了這般,何況其他地方!」
媯海塘最近提到巫馬姳的次數變多了:「我真想不懂,阿姳為什麼要和他站在一起,我真不敢信她是貪戀榮華富貴的女人。」
放在從前,媯海境不會反駁兄長,可他這次卻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兄長患病之時,人人避之不及,唯有她不顧名節和性命伴兄長左右,兄長實在不該懷疑她。」
「我也不願懷疑。」媯海塘說:「可現在人人皆知,她是皇帝寵妃,甚至反水害我們到如此境地,你叫我如何不痛心?」
「皇兄,她只是一介女流,陛下要她入宮,她如何反抗?」媯海境說:「亂世之中,女子如落花飄零,隨波逐流,始終沒有自保的本事。我以為,她從前對皇兄確實是情深義重,這點做不得假。
媯海境心中一痛:「她從來沒有對不起皇兄的地方。」
媯海塘狐疑地看向弟弟:「你何時這般向著她?」
「因為我曾親眼看她,如何在皇兄生病的時候侍奉湯藥。」
媯海塘不想再提這個話題,他總覺得自己的弟弟最近變得很奇怪,總是對著一把匕發呆,可那不過是一把普通匕,也不是什麼神兵利器,破銅爛鐵而已。
媯海塘轉而和弟弟商議道:「我們到底什麼時候能回去?只怕久久不歸,軍心渙散。」
媯海境卻說:「管理士兵是將軍的職責,如果一支軍隊需要某個人的存在,才能維持穩定,那麼分工一定是不合理的。」
媯海塘聽了很不舒服,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軍隊即使沒有他,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其實媯海境只是想說各司其職而已,po文海棠廢文每日更Q裙麼污兒二漆霧二吧椅普通士兵根本就不知道媯海塘到底在哪兒,只要將領不出差錯,整個軍隊就不會出差錯。而這些將領是他們親手選出來的人,有管理士兵的能力。
媯海塘的聲音里透露著不滿:「那我們還要在這裡躲藏多久?」
「眼下還不是最好的時機。」媯海境是多敏銳的人,一下子就察覺出了皇兄對自己心裡生出的芥蒂。
往常他必然要和皇兄解釋兩句,可今天突然沒了耐心。
他和皇兄是異母同父,不過皇兄自小養在自己母親膝下,母親也常教導他們要友愛和睦,所以媯海境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哥哥。
可他心裡藏著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厭煩,他一點也不喜歡權勢鬥爭,更不喜歡打仗與流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媯海塘。
可這又是憑什麼呢?
母親自小就更偏愛皇兄,因為皇兄不是母親親生的孩子,母親覺得自己的孩子沒有隔夜仇,所以不停地對皇兄好,怕皇兄受委屈。
難道親生的孩子就不會受委屈嗎?
「那什麼時候?」
「至少再過一個月。」媯海境說:「媯海城必然在等待我們自投羅網,而眼下城中民眾的情緒即將壓抑到極點,遲早會發生□□,等待這個□□的時機出現,就是我們離開的最好時候。」
想到如今城中的情況,媯海塘不免嘆氣:「媯海城這是在自掘墳墓,不出一月,必然會民憤滔天。」
他的嘆息不僅僅是同情人民,更有一種道貌岸然的得意,畢竟和媯海城比起來,他是多麼賢德,大家理應擁護他。
一月之後,城中情況果如媯海境預料一般發生了□□,雖說皇帝派了禁軍鎮壓,可是民心已失,王朝的統治岌岌可危。
媯海境就是在這個時候和皇兄回到了領地。
他在離開領地之前,冒著極大的風險溜進了皇宮,在蘭妃殿附近徘徊。
最終,他做了自己都覺得可恥的梁上君子,想瞧瞧「祂」在做些什麼。
「祂」似乎在和侍女說話,侍女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祂」開懷大笑。
後來侍女離開,屋內只剩下「祂」一個人,「祂」便拿起了桌上的繡花針,在白布上繡了一個圖案。
媯海境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眼神里暗藏著渴望,他是皇室血脈,生來尊貴,因為一出生就擁有的太多,反而搞不清楚自己真正追求的東西。
「閣下既然來了,為何不獻身。」白晝早就注意到了他投下來的影子,她用兩根手指捏住針尾,迅地向上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