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玄影卫的病休
辅挺直了脊背,面上方才对孩子的自豪已荡然无存,反是又板起了脸,摆出一副令人万般敬畏的模样来。
他显然还是不习惯与赵玉光相处,一时万分紧张,将手负在身后,似觉不够妥帖,又捋起自己的小胡子,几乎将几根稀疏的小胡子揪下来,道:“你……你……出来。”
赵玉光紧张自门缝中挤了出来。
他连走路都在颤,哆哆嗦嗦走到外头来,站在门边,却连一步都不敢再继续往前,反是在清晨的寒风中瑟瑟抖,像是生怕接下来自己便要遭遇什么不测。
辅终于意识到自己又犯了紧张的毛病,他清了清嗓子,竭力克制自己此刻的心情,尽力温柔和煦柔声细语问:“玉光,怎么了?”
可他实在鲜少用这样的语气和人说话,那副温和模样看起来总显得有些险恶,唇边的笑意似乎也带了些别有用心的意味,谢深玄看着尚且觉得怵,更何况是本来胆子就小的赵玉光。
赵玉光吓得懵,他整个人都在止不住颤抖,压根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辅,他接连咽了几口唾沫,这才着抖说:“娘……娘亲……让我去买……买……”
他甚至说不完这一整句话,好似面前站着什么极其恐怖骇人之物,令他止不住战栗,以至于连言语都出现了问题。
看不下去此事的谢深玄,无奈叹了口气。
“玉光,你先去买东西吧。”谢深玄主动为赵玉光解围,“赵大人,我还有些话要与您说。”
辅方才向谢深玄提出孩子教育上的疑惑,他当然以为这是谢深玄要为他解惑了,于是他依旧带着笑,万般温和看着赵玉光:“玉光,听先生的话,你先去吧。”
赵玉光脸色惨白,颤抖点头。
他看起来像是恨不得飞从此处逃离,可大概是因为太害怕了,一时腿脚软,走得不由便慢了许多,等他终于消失在街角,辅方迫不及待看向谢深玄,谢深玄恨铁不成钢般长叹了口气,无奈道:“辅大人,您今晚千万不要再从窗缝中去看玉光了。”
辅:“啊?那我……直接进去看他?”
谢深玄:“……”
谢深玄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能理解赵玉光对辅的畏惧,多年未见的父亲惯常摆着万分严肃的模样,从来不与他谈笑,令人满心敬畏,却偏偏对他的学业有着过度的关心,时不时便要抽查,又从不夸奖他,像是对他很不满意。
而近来,他父亲好像更不满意了。
一夜恨不得抽查他十数次功课,每日都盯紧了他读书,他已经很努力了,但是父亲觉得还是不够,还希望他能够读得更多一些。
可他也能理解辅的反应,辅多年忙于公务,赵玉光幼时在江州,而辅却常伴圣驾,他从未有抚养照顾孩子的经验,因而每次面对赵玉光时,他的心,都是慌乱无措的。
越是关爱,这份慌乱便越严重,以至于原本关切的话语,出口时便成了利刃,就算不让他人伤心,也要令人感到害怕。
而这一切,本该都是能够避免的事情才对。
谢深玄自己并不善于与人交际,这种交往之道,他其实也说不太清,也许无法提出太多有用的建议,可他知道一件事无论是何等情感,关键之处,都在于将心比心,若有关切担忧,本不必多想,直接出口便好。
于是谢深玄直接开口,道:“赵大人,您要做的,不是这样勉为其难对玉光笑。”
辅一愣,有些不明白谢深玄的意思。
“您该做的,是将您心中真正的想法告诉他。”谢深玄说,“您担忧他学业太累,害怕自己没有与孩子相处的经验,可到现在为止,他甚至还不知道这件事。”
辅很是惊讶,迟疑片刻,这才低声说:“感情一事上,我有些不擅言辞……”
谢深玄:“嘴笨不是问题,不敢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才是。”
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