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净又惆怅,矛盾的集合,恰恰是这独特的气质,让诸葛瑾与诸葛恪的目光都死死的盯住他。
“小女子孙茹见过诸葛先生。”
这女子正是孙茹,孙策的三女儿,6逊的正妻。
听到声音,也看清楚船坞中走出女子的面貌,诸葛瑾心头一怔,连忙拱手,“原来是孙三小姐…下官失礼,失礼。”
孙茹一身干练的女子劲装,淡淡的道:“妾奉夫君之命特来送诸葛先生父子。”
“不敢当…”诸葛瑾再度拱手,毕竟是孙策的女儿,哪怕嫁为人妻,身份上依旧贵重。
行礼过后,诸葛瑾方才不失分寸的问道:“在下以为会是伯言来送,倒是不曾想,劳驾孙三小姐…”
“自舍其身,施于天下,明以洞察,哲以保身。”孙茹款款道:“夫君总是向妾提及先生的为官之道,夫君对先生敬仰不已,妾亦敬仰不已…”
“哪里,哪里…”诸葛瑾的脑海中飞的转动,他已经意识到,6逊派孙茹来送他,不会那么简单。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诸葛瑾一时又想不透。
倒是诸葛恪,也拱手朝孙茹行了一礼。“晚辈诸葛恪拜见孙夫人…”
谦恭有礼…落落大方。
孙茹目光朝下,也看向诸葛恪,感慨道:“想必这位就是蓝田生玉的诸葛元逊了吧?果然,小小年纪,就颇有名士之风。”
孙茹提到的“蓝田生玉”,是孙权曾对诸葛恪的赞誉。
别看诸葛恪年龄不大,却是远近闻名的奇才,名气极大,文采飞扬,特别是辩论…难逢敌手。
孙权见到他以后觉得异常惊奇,于是就对诸葛瑾称赞:“蓝田出产美玉,果然是名不虚传。”
一时间,“蓝田生玉”就传开了,到后来,成了东吴地界,诸葛瑾父子独有的赞誉。
当然…孙茹越是这样,诸葛恪越是心如明镜,她一定有事要求父亲。
“晚辈就不打扰父亲与孙夫人了!”
诸葛恪再度拱手当先进了船舱。
孙茹朝他投去赞许的目光,而随着诸葛恪的离开,这一方渡口只剩下她与诸葛瑾两人。
“孙夫人有话不妨直言,若是在下能效劳的,自当竭尽全力。”
诸葛瑾当先开口。
“不愧是诸葛先生,慧眼如炬,洞悉万物。”
孙茹轻轻咬了下唇,旋即一丝不苟的问道:“妾守在此处就是想问先生,诚如先生这样东吴朝堂上的‘老人’,想必一定知晓我母亲与弟弟现如今,究竟身处何方?”
母亲!
弟弟!
孙茹是问大乔与孙绍的下落。
而这话脱口,诸葛瑾下意识的浑身一个寒颤,双腿踉跄,竟差点跌倒在地!
——这是一道送命题!
…
…
等他再老点儿,站不起来了,躺在床上时,总是多出了一些美好的回忆!
老年人都是为“回忆”而活着的。
念及此处,黄承彦连忙提醒道:“你爹没有,可你伯父有啊?他可是刚刚谋下益州!”
“听闻益州刘璋的府库里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堆积如山,粮仓中也堆满了粮食,这一百万斛粮食,保不齐他能拿的出来呢?”
呃…
黄承彦这话,让关麟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他就摇头道:“老黄,你跟我开玩笑是么?益州就是再富庶,我啥身份,我给伯父要,他会给我?”
说到这儿,关麟又将一块儿涮牛肉塞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说:“老黄,我现你越来越不正经了,咱们可事先说好了,这秦弩必须筹集一万方能拿出,以压倒性的优势,出奇制胜!万一泄露出去,可就不能达到想象中的效果了。”
说到这儿,关麟又白了黄承彦一眼,补上一句:“老黄啊,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像个孩子一样!”
黄承彦也不生气,笑吟吟的回道:“那不都是跟你这小不正经学的?”
等等…
就在这时,关麟想到了什么,他反问黄承彦,“老黄,你只说让我找我爹要,找伯父要,怎生你不能找你那女婿要啊?如今掌管益州府库钱粮的正是你那好女婿诸葛孔明啊…你开开口,不说一百万斛粮食,借个三、四十万咱们先造着,问题不大吧?”
“老夫才不会求他呢!”提及诸葛亮,黄承彦话锋一冷,语气骤变,“他小子,比你还不靠谱。”
“当初娶阿丑时,说好夫妻二人在老夫身边尽孝,现在倒好,他小子去巴蜀也就罢了,竟把我那独女阿丑也拐到了那巴蜀之地,几年都未曾一见…想到他,老夫就恨得牙痒痒!”
嘴上虽这么说…
可关麟能听出来,这老头对诸葛亮这女婿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空巢老人嘛,难免对女婿有点气性,正常…正常!
“那依你这么说,我费尽心力才凑出的这十万斛粮食是没啥用了,咱们那秦弩方阵重现人间的计划也完犊子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