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的車隊,出京沒多少?日子,又折返回來,這番動靜,不但讓後?宮中驚詫不已,朝堂上的大?臣,也感受到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然而康熙還得忍著,不能立時便將?索額圖處置了去?。索額圖出身於赫舍里,對於這種滿族大?姓,必須是確實犯了大?罪才能真的處置,然而索額圖生性謹慎,沒犯過什麼要命的大?錯,一旦以謀逆罪懲處,和索額圖過從甚密的胤礽,必然逃不開牽連。
胤礽到底是大?清朝的皇太子,是康熙煞費苦心培養的繼承人,太子的身份,意?味著傳承的穩定,只要太子立在?這裡,大?清朝的傳承就不會亂,就算康熙對太子防備甚重,再抬起其他兒子制衡,也沒生過廢太子的心思。
這一年的年,在?冰寒中度過,儘管依舊張燈結彩,但任誰都?能感受到空氣中的肅殺之氣,頭上懸著的利劍久久未落,沒有人有興致歡度這個年。
康熙依然不動聲色,甚至特意?在?年之時放鬆了宮中的戒備,等著太子的行動。
不知幸或不幸,太子自從被康熙拎回宮中後?,重又老實起來,對於康熙故意?露出的那麼大?破綻,也恍若未見,只安心當?著他的太子。
這讓康熙心中五味雜陳,最?後?落在?太子沒有謀逆的欣慰上。
紫禁城裡的氣氛,瞬間緩和下來,最?直觀的感受便是,康熙臉上終於露出了點笑的模樣。
「萬歲爺。」雲珠輕聲細語地將?最?近宮中的事情和康熙回稟,康熙揉著額頭,笑著說道:「你做事,我自是放心的,不必如此事無巨細地回稟。」
雲珠笑著應了。
康熙聞著從南邊送來的百合香,想了想問道:「去?年的南巡中途停了,朕欲再次南巡,你準備準備。」
雲珠蹙眉,沒有一口應下:「萬歲爺您打算什麼時候去?南邊?」
康熙談興突起,興致勃勃地望著雲珠:「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自然是三?月去?,才能見著江南的好?風景。」
雲珠不得不給康熙潑了盆冷水:「萬歲爺,高氏的肚子愈發大?了,眼見著就是二三?月發作,臣妾也想去?見見江南的風景,但您將?高氏交了過來,我自是要負上這一份責任。」
高氏也是曹家這兩年送上來的女子,身姿曼妙,很得康熙歡心,更?何況,康熙已經到了五十知天命之年,到這歲數,還能讓後?妃有孕,這更?讓他覺著自己並未老去?。上一年高氏剛生下一個小阿哥,沒多久又傳出有孕的消息,這讓康熙不由看?中幾?分,回宮後?瞧著高氏行動不便,特意?吩咐雲珠多照看?幾?分。
聽了雲珠的拒絕,康熙不悅的皺了皺眉,但到底沒說什麼,拍著雲珠的手:「辛苦你了。」
等到高氏痛了兩天,生下小格格後?,康熙第五次南巡,拉開了序幕。康熙四十一年的那次南巡匆匆返程,早已讓江南人心惶惶,康熙必須趁著這次南巡,安撫下江南的人心,在?這之外,其他事情都?能退一射之地,例如對於索額圖的處置。
康熙的車架出京城,過冀州,到山東,見過濟南珍珠泉的秀致,又到泰安欣賞泰山的壯闊,過蘇州,到杭州,康熙召見了各地縣令、巡撫、總兵,又對大?儒,名宿大?加賞賜,一邊鞏固統治,一邊拉攏人心,連拉帶打下,將?江南那兒的人心穩住。
「吁,還是你這兒舒服。」春日裡萬物復甦,紅的黃的花兒開成一片,蜂兒蝶兒在?上面飛舞著,永和宮裡一派桃紅柳綠的模樣。
康熙愜意?地躺在?榻上,感受著雲珠輕柔的按壓,發出滿足的聲音。
雲珠抿著唇,輕柔地笑著,輕輕拂過康熙的額頭,感受著手下愈發增多的皺紋,軟著聲音:「萬歲爺,您一路奔波,還請您好?好?歇歇,保重身子。」
「歇不了啊!」康熙長嘆一聲,抬起手,擋住眼睛,不再言語。
雲珠看?了心裡一跳。胤禛在?朝堂上如何行事,雲珠並不大?管,只要胤禛沒求到她?頭上,雲珠對於胤禛遇見的事情,全當?沒見到,這既是因為康熙對後?宮干政格外警惕,雲珠插手太多反而容易引起警惕,也是因為雲珠相信胤禛的能力,能夠應對遇見的困難。
但這次,康熙聲音中的肅殺之意?,讓雲珠心墜墜的跳,胤禛福晉例行請安的時候,雲珠讓秋菊從庫房裡找出幾?匹厚料子,皺著細細的眉頭:「別看?這天已經到了春天,眼見著風雨要來,我瞧著倒春寒也要來了,你和胤禛說,就說我告訴他,一定要多穿些,別仗著身體好?便不當?回事,越是這樣越要小心呢。」
福晉回到府中,魂不守舍的找到胤禛請罪:「四爺,臣妾做得不夠,讓額娘擔心了。」
胤禛驚詫地放下正在?看?著的書,溫聲安慰:「福晉別急,發生了什麼事?」
福晉慘白著臉:「額娘賞賜了厚料子,讓我叮囑您多穿衣服。」說完,福晉又著急說道:「四爺,您的衣針線上早就準備好?了,萬沒有怠慢於您。」
胤禛眉頭皺起,他肅著臉:「福晉,額娘是如何說的,你一字不漏的和我學一遍。」
福晉戰戰兢兢的,將?雲珠的話全部重複,胤禛的眉頭越鎖越緊,陷入了沉思之中,福晉捂著胸口,好?像下一秒就要昏過去?一般,還是胤禛注意?到,安慰道:「額娘沒有怪你的意?思。」這才讓福晉臉色好?看?起來。